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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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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为冒险者之前,盖瑞是个强盗。以前的它还不叫“盖瑞”这个名字,事实上那时候它连名字都没有。但那又怎么样呢?作为一只生活在森林深处的地精而言,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当时的盖瑞和它的两个兄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抢劫那些在森林附近单独旅行的人类。因为外出的人类总会随身带着一些美食,对盖瑞和它的兄弟来讲,比酸浆果和昆虫好吃的东西都叫美食,燕麦饼干、柠檬蛋糕、黑香肠、还有烟熏猪排......

       猪排是最好的,甚至比金币要好。因为就算抢到那些亮闪闪的金属,它们也没有地方去花。即便是现在,盖瑞在想到猪排时,仍旧会不由自主的流下口水。

       虽然收益不错,但抢劫也是一份伴随着很大风险的工作。因为人类是高大的,比地精要高大许多,所以只有那些落单的行人它们才能对付的了。

       盖瑞的大哥有把生锈的镰刀,那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至少比树枝厉害。透过那斑驳的锈迹,你甚至还能从镰刀的刀刃上看到少许铁器本身的光泽,这殊为难得。

       这把厉害的镰刀是盖瑞的大哥从某个农夫那里偷来的,为此它大哥还被农夫的狗追了一路,还被狠狠咬了一口。在那个“凶兽”的嘴里逃出生天,是它大哥在生前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而盖瑞和它的另外一个哥哥,手里的武器通常就只有一截还带着绿叶的短树枝,或是几颗随手捡到的石子。

       抢劫这门生意并不好做,面对数量上的劣势,那些旅人通常会被镰刀割破衣服、或被石子打伤额头,然后惊慌的扔下行囊逃跑。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反抗,或者无意间遇到帮手。

       能反抗的人大多都对自己的身手有几分把握,而且精钢的长剑也比镰刀和树枝管用许多,盖瑞的大哥和二哥就是这么死掉的。长剑轻松的刺穿了它大哥的胸膛,又把它二哥的头颅砍了下来,鲜血喷了高大的“行凶者”一脸,这为盖瑞赢得了少许逃跑的时间。

       盖瑞慌不择路的跑着,作为一只地精,你不能指望它会有“勇气”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当时的它,心里除了恐惧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情感。

       它闭着眼睛没命的狂奔,直到双脚似乎快要断裂,而呼吸时,咽喉干的就像是有刀片划过。它累的不行了,躺在不知何处的草地上喘息着,月和星已经布满了天空。

       所幸那个“行凶者”并没有追赶,当它喘息着缓过劲来的时候,借着清冷明亮的月光,盖瑞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尖塔......

       “想什么呢?”地精的脑袋被一个人类拍了一巴掌,将他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在想中午喝的那杯金朗姆酒,那味道!”盖瑞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被拍歪的连衣罩帽,煞有介事的咂了下嘴,似乎在怀念那美妙的佳酿。

       记忆中的事情他不想和任何人提起,无论是在森林中的,还是在尖塔中的......

       “得了吧,四个人凑钱喝一杯酒,说出去就连最穷酸的狗头人都会笑掉大牙的!”拍他脑袋的人撇嘴讽刺道:“就算你是一只地精,并不在乎脸面问题,但也要为我们团队的名声考虑一下!当幕雅城邦的其他冒险者提起我们“好帮手”冒险小队的大名时,我可不想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等寒酸的事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魏玛,那可是青亭岛特产的金朗姆酒啊!听说只有储存年份在十年以上的酒,才能慢慢形成那种迷人的琥珀色!”一位和盖瑞一起凑钱喝酒的人类同伴语气不满的说道:“那一杯就够你喝上几个月的黑麦啤酒了。”

       “我再说一次,威廉,请叫我魏玛爵士!”魏玛强调着。“我是你们的头,你们都应该尊重我!”

       “爵士是不世袭的,你老爹是爵士,并不代表你也是!”威廉不以为然。“再说,这里是慕雅城邦,爵士在这里并不比酒保更能得到人们的尊重。我说的是不是,盖瑞。”

       盖瑞并不想参与到这样的争吵中,他是一只地精,是整个大陆最低层的智慧种族,所以他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或者说,任何一个人类。

       这里是慕雅城邦,是大陆的主宰——魔法协会的直属城邦,几乎所有的种族都能在这里、在法师们的秩序之鞭下“和谐”相处:你甚至能在这里看到卓尔和森林精灵谈情说爱,能看到食人魔酒保彬彬有礼的为你推荐各种餐前红酒,看到巨魔穿着礼服喷着香水出席舞会......

       但即便如此,盖瑞依旧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任何人,或者说,任何人类。因为魔法协会是人类的魔法协会,和大陆其他种族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换句话说,人类也是大陆的主宰。

       “我们还是快接任务吧。”他转移着话题。“有了金币,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这话说的没错。”威廉赞同道,“这样我们的魏玛就可以像他父亲一样,花上一笔钱,买个爵士头衔挂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我听说北面的沙漠王国——塔卡拉,一个爵士只要......”

       “闭嘴!”魏玛‘爵士’有些恼羞成怒。“我从家乡出来的时候,真不应该带着你一起!”

       “那是因为你没有我,什么也干不了。”

       真是毫无意义的争吵,盖瑞悄悄远离了二人几步,把注意力放在了寻找任务中。队伍里的人都还算友善,这点对盖瑞这个地精来讲格外重要,但是靠谱的却着实不多。

       慕雅城邦的冒险者行会每天都会发布成千上万的任务,那些任务被张贴在了一排排的任务板上,供冒险者们选取。

       行会高大的十字拱型的穹顶上,镌刻着数不清的魔法符文,符文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似乎毫无章法,却又好像遵循着某种规律。

       当你站在那些雕刻着镂空花纹的窗边,透过明亮的玻璃向外望去时,入目的却不是慕雅城邦整洁、宽大的街道,而是一片柔和的光。因为冒险者行会处在折叠的半位面之中,虽然从外面看上去那只是一间普通的小酒馆,但是当您打开门进入到内部的时候,就会发现那带着神秘气息的恢弘和堂皇。

       冒险者们熙熙攘攘的在各个任务板间游荡着,盖瑞利用自己渺小的身躯,从冒险者们的缝隙中穿过,目光扫视着一张又一张的任务羊皮纸:

       “寻找12株在满月释放过孢子的幽灵菇......”,不行,那东西只存在于有亡灵出入的墓地里,靠亡灵的死亡气息生长。可他们队里的人,从魏玛爵士到盖瑞自己,都有着怕‘鬼’的小毛病。

       每当想到那些死亡后却仍旧存在于世间的‘东西’,想到它们或空灵、或嘶哑的嚎叫,想到它们颅骨内的不断闪烁的灵魂之火,盖瑞就会浑身颤抖、止不住的战栗。

       一只普通的骷髅曾经堵在了他们任务的必经之路上,这导致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包括队伍里那个敢和铁背暴熊摔跤的大块头。最后多亏了队伍里那匹拉车的老马,用前蹄轻轻踏碎了“可怕”的小骷髅,问题才得以解决......

       “猎杀5只坎达沼泽中的巨型蜗牛......”,盖瑞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心动的任务。这个任务他们队伍应该可以完成,巨型蜗牛不太容易对付,但是本身的危险性却并不是太高。不过这个任务的危险之处并不在于那5只巨型蜗牛,而是坎达沼泽那个充满毒气和毒物的糜烂之地。

       任务给的报酬很丰厚,而危险也一目了然。盖瑞左手揪着自己的尖鼻子,心里有些犹豫。正当他打算把其他人叫来,一起合计下时,一只粗壮的大手却抢先把盖瑞眼前的那张任务羊皮纸揭了下来。

       地精抬起头,顺着那只大手向上望去,大手的主人是一个双角上都镶嵌满铁钉的牛头人。

       牛头人对着地精嗤笑了下:“这个任务我要了,小家伙。”

       “它是您的了!”盖瑞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祝您赚到比地精数量还多的金币!”

       “我喜欢你说的话,小家伙。”牛头人似乎很享受盖瑞的恭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报我的名字。”牛头人说完,便拿着羊皮纸去找大厅的任务登记人员了。

       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盖瑞耸了下肩,在心里腹诽着。他知道那只是一种敷衍的客套话,并没有当真。

       小插曲后,他继续寻找着合适的任务。

       “艾伯特高阶法师为开发新型炼金药剂,诚征5名试验人员......”盖瑞刚看个开头,便赶忙把这个任务略了过去。尖塔内的生活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的乱跳。

       那个尖塔的主人,也是一位法师,他让盖瑞从内心深处崇拜并畏惧着。他不敢去回忆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各种试验,以及那些让他从‘它’变成‘他’的启迪智慧用的法术......

       启迪智慧的法术并不是一种恩赐、或者殊荣,盖瑞只是那数以百计试验品中的十几个幸运儿中的一个罢了。而其余那些和盖瑞一样“自愿”参加试验的狗头人、豺狼人以及盖瑞那些数不过来的地精同胞,大多变成了什么都不懂的痴呆,被喂给了尖塔内一间屋子里的不知名凶兽。

       盖瑞虽然没见过那只凶兽,但他很确定,那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凶兽,而不是追赶他大哥的那条农夫的狗......

       他筛选着一个又一个任务,这是一个既需要耐心,又需要大量知识的工作。虽然盖瑞是一只地精,但是托尖塔内那段不堪回首生活的福,他也是‘好帮手’冒险小队之中最为“博学”的那个。

       周围冒险者同行们突然爆发出的窃窃私语声将盖瑞的注意力从任务版中拉了出来,他起抬头,顺着身旁一位挂着长弓的人类冒险者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周围人谈论的焦点——那是一支由流浪法师带头的四人队伍。

       这支队伍进来后没有停留,直接步入了不远处的那片蓝色光幕中。在这之后,周围的冒险者们发出了各种艳羡、讽刺、赞叹的声音。

       只有那些冒险者等级够高、且具有非凡实力的队伍,才能进到那个蓝色光幕中挑选任务,听说那里面的任务真正诠释了什么是高风险和高回报。盖瑞认识进去的那帮人,那只冒险者队伍似乎叫做‘下流小说’。

       也许某天我也能在周围人各种复杂的眼神中,进到那个光幕里去,一边喝着侍者送来的美味佳酿,一边凭着自己的心意慢慢挑选合适的任务。地精冒险者在心里憧憬着。

       不过眼下还有更为现实的事情要去做,如果下个任务不能带来丰厚回报的话,别说是青亭岛的金色佳酿了,就连黑麦啤酒说不定都得几个人凑钱才能喝上一杯。那才叫真的丢人呢。

       地精摇了摇头,准备继续之前的工作,但正在这时,他发现整个冒险者行会突然间暗了一下,然后一道深紫色的闪电从虚无中出现,伴随着有些刺耳的轰鸣声,流经了所有的任务板后,又莫名的归于虚无之中。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刹那,这不由得让盖瑞怀疑是不是中午喝那杯酒的后劲上来了,以至于自己有些眼花。

       但是周围冒险者们低声的喧哗很快便打消了盖瑞的疑惑。那奇怪的情景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他在心里想道。

       不仅如此,那些站在各个任务登记人身后的构装体魔像,也都同一时间启动了起来:魔像们胸口的魔力熔炉开始急速运转,为这些冰冷的构装体提供着庞大的能量,一双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水晶眼珠开始扫视大厅内的所有冒险者。

       这种情景使得冒险者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其中也包括我们的好地精——盖瑞。

       他曾不止一次看到一些新来的、不懂规矩的冒险者做出威胁任务登记人的动作,或者去扰乱行会内的秩序。而这些不守规矩的‘新人‘无一例外的,都被那些强大的构装体拍碎了脑袋,那情景很是让人倒胃口。

       这些外表带有水晶光泽的金属大家伙们力量强大而且动作敏捷,更是不惧刀剑,是最为纯粹的杀戮机器。

       法师们造出来的东西总是很危险的,而他们自身更加危险。

       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两次心跳的时间后,一位法师突兀的出现在了大厅的半空中。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法师长袍,长袍上似乎有岩浆在不住的流动,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法袍上的高温而蒸腾扭曲着。

       这位法师在空中环视了一圈,又将眉头皱起,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两次呼吸后,他很随意的挥了下手,伴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构装体魔像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眼中猩红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恢复成了一尊像是装饰用的雕像。

       这位法师的离开和他出现一样突兀,但所有冒险者都对此见怪不怪。法师么,再怪异的行事风格安在他们身上也会显得合理。

       法师离开后,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见过“大场面”的盖瑞却不这么想,从那法师左袖口上的七芒星数量,盖瑞能判断出他是一位高阶法师,而从那位高阶法师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些困惑。

       在盖瑞的认知当中,能让一位高阶法师都感觉困惑的事情,别说在这个主物质世界的大陆上了,就是在整个多元宇宙中都不多见。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博学的地精有些好奇的在心里想道。

       几个月后,一处名为‘猪湾’的冒险者营地。

       花花绿绿打着补丁的破旧帐篷以及随意搭砌的简陋木屋,在营地各处无序的排列着;地上随处可见各种人畜的粪便和一些奇怪的动物内脏;冒险者之间的争吵、商人与冒险者之间的讨价还价、期间还夹杂着刺耳的打铁声和**们放浪的笑声;各种各样噪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向人们彰显着给营地起名字的那个人是多么的睿智。

       冬季已过,初春来临,猪湾一如既往的又热闹了起来。

       在一处由刷着桐油的浅灰色布幔搭起的帐篷旁,几名穿着皮甲的冒险者用单手斧砍断了一棵枯萎的栗子树,又用枯枝架起了篝火,烤着一只比家狗还要大上半圈的凶暴兔。

       橙黄色的火焰舔舐着兔肉,一些用磨碎的迷迭香、鼠尾草、辣椒以及盐制成的调料,被均匀的洒在了兔肉上。撒调料的人很小心,因为这些香料的价值要比兔子本身高上许多。不多时,一种肉类特有的脂香,伴着调料的辛香,弥散在了微微有些腥臭的空气中。

       就着橡木杯中的黑麦啤酒,冒险者们唱起了歌谣:

       “我的老爹把家产给了我大哥;

       你的田地杂草比庄稼还要多;

       他的商铺门前挂满了蛛网;

       我们的家族在几辈前就已衰落;

       与其将岁月蹉跎,不如拿起长剑拼搏;

       我们是冒险者,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做;

       狩猎采集,这再好不过;

       杀人放火,那也没有错;

       你要问我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

       一个身材苗条、脸颊处长满了雀斑的女孩从这群冒险者的身边走过,这群冒险者中的一个起身大声喊道:“嗨,美人儿,天气太冷了,来这里坐坐吧,我绝对会让你暖和起来的!”

       但是女孩连头都没有回,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叫喊似的,径自往前走着。这个“热情”的冒险者在他同伴的哄笑声中,讪讪的坐回了原位。

       女孩跳过一处横在路中间的水洼,又微笑着和一个缝补衣服的中间妇女打了下招呼,最后在一处卖黑麦面包的摊铺旁停了下来。

       她穿着有些陈旧的淡蓝色开襟长裙,有些杂乱的酒红色头发顺着脖颈垂下,盖在了半露的白皙上。女孩好像要买一磅颜色黝黑的黑麦面包,可是在价格上似乎和卖家没有谈拢。

       “十枚铜币,不能再少了。”瘸腿的卖家说道。“这里可没有磨坊,也没用面包房,这些面包可都是我辛辛苦苦从塔伦镇运来的。”

       女孩用被初春的低温冻的有些苍白的手指,指着黑麦面包被烤焦的部分,嘴里大声的争辩着什么,可是卖家只是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任凭女孩费尽口舌。

       女孩发现单凭言语似乎无法打动卖家,便很自然的将头发撩起,用另一只手将长裙的深V型领口慢慢拉下,那扣碗状的白皙伴随着缓慢的动作几乎要跳跃出来。

       然后在卖家那充满期待的愣神中,女孩又将领口遮了回去,拿起面包,扔下两枚铜币,施施然的离开了。

       她那坚挺的白皙如她的年龄一样,正处在绽放期,但这并不妨碍她懂得如何利用。

       “如果你没钱的话,应该用‘它们’去赚更多的钱!”

       卖家骂骂咧咧的抱怨了一句,却也没有追赶,不知道是因为腿脚不利索,还是因为两枚铜币的价格虽然让人不太满意,但是再加上那一眼白皙的话,却也勉强能够接受。

       女孩拿着面包,沿着营地内狭窄蜿蜒的道路向前走着。她在一处露天的铁匠铺旁边停了下来,借着通红的炉火烤了烤手。铁匠打铁时飞溅出的火星,落在了她有些苍白的皮肤和破旧的蓝色长裙上,皮肤上的微痛并未让她在意,但是长裙被火星燎过后烫起的点点焦黑,却让她有些心疼。

       在铁匠铺汲取了足够的温暖,又踢开了脚边2只想要讨食的野狗,女孩继续向前。她踢的很用力,野狗呜咽的跑开了很远。女孩灵巧的像一只月曜蝴蝶,在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冒险者中间穿梭着,熟练的避开了那些想要占些便宜的大手。

       一个秃头的冒险者蹲在女孩经过的路边,正蘸着一种黝黑的酱汁,大口的吃着木碗里的烤辣椒。冒险者的秃头和眉毛上满是汗珠,伴着嘴角流下的酱汁,不住的滴在地上。

       在女孩经过时,秃头用满是酱汁的手向女孩偷袭了过去。女孩虽然早已经注意到,并轻盈的闪向了另一边。但是秃头出手的速度太快了,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女孩长裙圆润的弧线处被印上了一个大大的酱黑色手印。

       “啊!”女孩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自己长裙后摆处那酱汁形成的手印,脸上显出了愤怒。她伸脚踢向秃头淫笑的大脸,就像是在踢那两只讨人厌的野狗。

       女孩的脚上穿着一双充满着岁月痕迹的灰色缝底短靴,这双短靴的尺码相对于女孩来讲有些大,似乎靴子原本的主人并不是她。

       不过至少现在,它们穿在了女孩的脚上,并充当着女孩的武器。

       秃头大笑着将女孩踢过来的脚挡开,他挡的很轻松,甚至都没有起身,还将女孩脚上穿着的灰色短靴随手给摘了下来,并得意的拿在手里晃了晃。又在后者将要发作时,随手扔了回去。

       女孩接过鞋,知道自己拿这个可恶的冒险者没什么办法,示威性质的骂了一句后,便悻悻的离开了。没走两步,女孩似乎感到有些不甘,又扭身对着秃头,呲着牙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形成一个‘X’的形状型。

       在这片大陆上,将双臂交叉在胸前是一种侮辱性的手势,其含义和竖中指有些类似。

       路上,女孩又驻足看了会儿热闹:一个手臂粗壮的铁匠在给一位冒险者正骨,这位身材瘦弱的冒险者因疼痛而大喊大叫的声音,和骨头被掰回原本位置时发出的‘咔吧’声,让女孩的眉间充满了笑意,她的眼睛因此笑弯成了一轮新月,配上脸颊上淡褐色的雀斑,煞是可爱。

       在‘猪湾’这种地方,你不能指望什么职业都有,所以有些**们还兼职着裁缝、或者厨子,而铁匠也很可能兼职正骨的医师,至少他们的手劲绝对够用。

       只要有钱赚,这里的很多人都“可以”多才多艺。

       看得出来,女孩的心情因为这个骨头被掰的‘咔吧、咔吧’响的冒险者而变的很好,她甚至还轻声哼起了歌谣:

       “我想要一双漂亮的红色舞鞋,

       舞鞋上要镶嵌美丽的金边蝴蝶,

       可是鞋匠却说我带的金币不够,

       为了我的舞鞋,

       我只好任由他在我身上发泄。

       鞋匠又说弄丢了红色的染料,

       为了我的舞鞋,

       我只好再奉上我暗红色的鲜血;

       ......”

       在一栋破烂的木屋旁,女孩停下了脚步,并用她的‘武器’将木屋半掩的门踢开,待哼着歌谣大步进屋后,她又用同样的动作将门关上,丝毫不去在意整栋木屋在她的这番动作下,微微的颤了颤,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屋内的床边坐着一个有着明显北方蛮族特征的男性冒险者,冒险者的身材魁梧壮硕,额头上刺着由特殊花纹组成的黑色刺青,这是大陆北方蛮族特有的标志。

       不过眼前这位男性冒险者并不是一位纯种的北方蛮族,而是一个混血儿,只是他的另一种血统并不明显,没有在他的身上或者脸上显露出来罢了。

       这位蛮族冒险者头上的青茬预示着他以前也曾是一个光头,顺着刚长出的鬓角向下,冒险者的咽喉部位有着一道丑陋的疤痕,像是一只丑陋的蜈蚣趴在了那里。

       他的双手捧着一把掺了魔铁的双手长剑,表情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剑,即便女孩进来也没有在意。

       女孩看到蛮族冒险者没有理睬她,很不满的将眉头皱在了一起。她将黑麦面包放在了一张由树墩组成的简易餐桌上,然后径直走到了这位蛮族冒险者的面前。

       “我难道还没那把破剑好看么?”女孩生气的对冒险者说道,看到冒险者仍然没有理会他,便又提高了音量:“我在和你说话呢,巴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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