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老头真小气
聂小倩似乎还没吃够，意犹未尽的样子，以致于几个人收拾好碗筷，坐下喝茶的时候还在偷偷问宁城下一次做血鸭是什么时候。
下一次？
宁城有点心不在焉
他之所以做血鸭，完全是因为贼系统给出的任务。
如果这一次又失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做这道菜。
以后店里上新倒是可以，但以后又是什么时候谁又知道呢。
总之，这会宁城感觉有点乱，所以也给不出什么准确答案，只能糊弄着说等下次做通知她。
谢图南坐在一边倒刚泡好的茶水，三个人一起陪着老人家聊了会天，等老人家说困了，扶着她去床上休息之后，回来在宁城身边坐下，很是真诚的说道：“谢谢你宁城，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所以没关系的。”
桌子上，茶杯里，雾气蒸腾。
宁城看着那一缕缕热气，不知道是在为自己惋惜还是在为没帮到谢图南而惋惜，语气显得有些无奈：“道理我都懂，但还是会很遗憾，抱歉。”
谢图南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看着她外婆的房间，许久才叹息一声：“也许这就是人生吧，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聂小倩把两人的话听在耳里，显然也早就从谢图南那知道血鸭这么一事，这会同样很是困惑：“南南，你有没有问过你外婆到底是想要个什么味道啊？”
说完又满脸真诚的强调一遍：“我说心里话啊，宁城做的这血鸭真可以！”
“我知道。”谢图南点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才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外婆到底想吃什么味道的血鸭，自从她提出这道菜之后，家里人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厨大师来做，但无不列外都失败了，就连宁城，你今天也看到了。”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外婆曾经有一次无意间说过，她很怀念外公做的血鸭。”
“你外公做的血鸭？”
聂小倩知道这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声音慢慢变小：“那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愿望啊..”
“是吧...”
随着话题变沉重，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宁静。
...
另一边
老人家躺在铺了好几层柔软褥子的床上，轻轻摸着盖在身上的厚被，那是一层大红色，中央绣着龙凤盘旋图案的被子，没记错的话，是当年跟老头子结婚的时候，婆婆特意为他们两个买的，据说用的还是当时出了名的山西棉花纺织而成。
“一转眼，你都走了好几十年啦，老头子，我很想你啊。”
老人闭着眼睛，吃力的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最终慢慢慢慢放下。
这一天午休，老人做了个梦。
但她不知道这是个梦。
她以为他的老头子回来了。
她特别开心，笑的跟花一样灿烂。
她看到了他，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拐角处，那是白鹿巷春风楼门口。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正独自在一个摊位上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珠宝首饰，抬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他。
他长的可真好看呐
心里这么想着，她鼓起勇气走上去打招呼：“你好，我叫谢晚莲。”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招呼给吓了一跳，但还是伸出手，笑容满脸的做自我介绍：“额，你好，我叫谢鸿春。”
从那一天开始
白鹿巷的巷子里就经常能看到两个年轻人结伴而行的身影，有说有笑，青春明媚。
没过多久
一男一女从相伴而行变成了十指紧扣，紧紧依偎前行。
他们谈恋爱了
她很开心，因为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她把他介绍给了家里人，他的知书达理很快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可。
于是他们商量着结婚，他许诺，一定要给她一个不一样的婚礼，要让榆白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爱她。
两家人都很开心，喜上眉梢，纷纷开始为他们的婚礼做着准备。
但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战争毫无预兆的爆发了。
“晚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是文人出生，却也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你等我，等咱们打赢了，我再回来娶你！”
天空下着雨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撑着油纸伞，背着布包的他，右手轻轻在自己小腹上抚摸着，许久才笑着点头，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好，我等你。”
那一天，他为她做了她最爱吃的血鸭。
那一天，她每天都会站在屋檐下，翘首以盼等他归来。
她在等他，等他的消息，等他回来。
等过了春天，夏天，秋冬，冬天。
直到来年春天，有人敲门，她想一定是他回来了，因为这几天战争全面胜利的消息已经在全国传的沸沸扬扬。
她满心欢喜的去开门，迎接她的是一封信。
是他写的。
“亲爱的，我最爱的晚莲，如果有一天你收到了这封信，答应我，一定一定不要伤心，因为我已不在这个世间...”
信的最后是一句话：
“晚莲，我不后悔，这仗我们不打，我们的后辈也会打！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对不起，我没能把你娶回家，忘了我，好好活下去，记得找个比我好的人嫁了吧，一定要幸福。”
信上洋洋洒洒几百字，字字让人肝肠寸断。
天空中春雷炸响！
...
“不，不是真的的，不是真的！”
“鸿春！”
咳咳咳咳！
床铺上，老人猛的睁开双眼，又因为太过激动，身体本就羸弱，这会更是不断咳嗽出声。
客厅里
宁城三个人听到突然响起的声音，谢图南第一个站起来，转身就往卧室跑，宁城跟聂小倩急忙跟上。
“外婆，外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谢图南坐在桌边，一边用手拍着老人的后背，一边关心问道，好看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嗯嗯，是不是梦到什么了外婆，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聂小倩也急忙坐下，帮着一起帮老人顺气。
宁城站在床边，也在等老人的答案。
看这情况，十有八九是做噩梦惊醒之后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梦的内容是什么。
梦？
突然，宁城脑海里一道光划过，让他呼吸一紧。
还来不及多想，就见老人慢慢摇头，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原来是梦啊。”
“好多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了呢。”
最后一句话老人说的是：
“这老头子可真小气，一次也不来我梦里，没想到今天大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