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具空壳
林老依然藏在草丛里面，死死的盯着古老。
他看见古老从至阳之物里面出来，很是纳闷：怎么出来了？这么快就搞定了吗？不对啊，他的气息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古老站在至阳之物外面，陷入了茫然当中：“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把我赶出来了？至阳之物里面这点残存的智慧，都看出来了我是假的？我就那么假吗？”
“为什么黑王没有被踢出来？这不合理啊。”
于是古老思考了一番，他忽然想到，刚才黑王进去的时候，好像变成了女娲的模样。
古老照葫芦画瓢，同样把肉身丢下了。把魂魄变成了女娲的模样。然后又进去了。
林老在远处看的暗暗纳闷：古老这是怎么了？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连肉身都不要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女人？难道……唉，至阳之物太可怕了，幸亏我没有进去。
古老站在至阳之物内部，又接受了那道意识的探查。
很快，他脑海中响起来意识的询问：“你是我的记忆体吗？”
古老很自信的说：“嗯，是。”
“你不是，滚。”那声音突兀的骂出来了。
古老又被踢出去了。
“我特么……”古老差点骂出来。
他站在至阳之物跟前，仔细思索：“到底哪出问题了？嗯，是了，刚才他问我，是不是记忆体。”
“而我是魂魄状态，所以就露馅了。我应该伪装成记忆体。”
古老想到这里，就吸收了一些能量。
现在天地间已经有相当部分的能量了，对于古老这种大能来说，吸收能量并不算什么。
而且他吸收的并不多，只是薄薄的一层，覆盖在魂魄上面，能够伪装成记忆体就可以了。
随后，古老又一次进入了至阳之物。
这一次，他被至阳之物接纳了。
于是，考核开始了。
很快，古老的意识深处，出现了一丝女娲的怨念：天地间，空无一人，寂寞、孤独、冷……
古老念头一动，把这一丝怨念驱逐出去了：想要用怨念影响我的神智？这考核也太简单了吧？
随后，他眼前一花，又被驱逐出去了。
林老在远处看的叹为观止：古老，果然非同一般啊。进进出出至阳之物多少次了？简直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啊。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这样的实力，一般人真的没有。
…………
幸福村，李闻站在胡尘的病床前，陷入了深思。
胡尘的肉身倒是还在，而且依然是缺了一手一脚的模样。
当初在阴间为了抵御阴间人的进攻，李闻曾经切了一部分胡尘的肉身，交给吴能还原成阳气，然后制造炸弹。
起初的时候，想着用一点毛发，挡住阴间人的进攻就行了。
没想到，阴间人越来越多，炸弹不够用了。
于是李闻用了胡尘的指甲、手指、小臂、大臂……
最后胡尘只剩下了一只手，一只脚，天残地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这肉身后来是雀仙和狗仙带回来的，李闻也不知道胡尘见到肉身之后，是什么反应。
估计脸色不太好看吧。
李闻有些感慨的对肉身说：“老兄，你为了抵御阴间人，牺牲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身体。很伟大。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我和阴间人势不两立。”
李闻一边说话，一边感应肉身的变化。
肉身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已经彻底死亡了，感受不到外面世界的一切。
李鱼把手放在肉身上面，然后就愣住了。
这肉身……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不仅只剩下一具空壳，而且这空壳还是用能量构成的。
李闻沉思良久，最后确定一件事。
胡尘，应该早就偷偷完成能量化了。然后他的肉身逃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留在这里。
按照胡尘的计划，会把记忆体放在钱院长身上，然后出去和肉身汇合。
当然了，也有可能他的肉身在寄生修行人的过程中消耗掉了。
可是无论哪种可能，有一件事李闻都想不明白：胡尘，是什么时候完成能量化的？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还有，他怎么知道能量化的事？他一个小小的低级修行者，为什么好想知道很多秘密的样子？
李闻正在思索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进来了。
他看见李闻之后，微微一愣：“你怎么进来了？”
李闻笑了笑：“我也是幸福村的一员，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工作人员说：“我知道你是幸福村的一员，但是这里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万一将来出了差错，谁负责？”
李闻心想：还用将来吗？一个大活人变成空壳了，你们不是到现在都没发现吗？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李闻一会：“你虽然看着面熟，但是你叫什么来着？”
李闻说：“李哲轩。”
工作人员一拍脑门：“对对对，是这个名字。你赶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对了，走的时候让人详细的给你检查一下，确定你没有从这里拿东西。”
“当然了，我也不是怀疑你啊，是为了将来万一有问题，你也能摆脱嫌疑不是吗？”
李闻哦了一声，向外面走。
工作人员抓起电话，给看守实验室的人打了个电话：“一会有个人从你那出去，你给他检查一下。他叫什么？我知道，他叫……嗯……赵钱孙李，周吴……对了，好像是姓李。”
工作人员把电话挂了，一脸纳闷：“他叫什么来着？我忘得这么快？”
李闻到了门口，主动和看门的人说了一声。
然后看门人给他检查。
在检查的时候，看门人百无聊赖问了一句：“我听说你姓李，你叫什么？”
李闻说：“我叫李哲轩。”
看门人笑了：“这名字不难记啊，刚才那二货连这都记不住。”
他检查完了之后，他对李闻说：“行了，你身上没问题，我给你登记一下啊。李浩轩，周六下午三点……”
李闻干咳了一声：“错了，我叫李哲轩。”
看门人哦了一声，把这名字勾掉了：“我重新写啊。”
李闻又说：“错了，是李哲轩，不是李瀚轩。”
看门人挠了挠头：“是吗？我再写。”
李闻有点无语：“又错了，算了，我自己写吧。”
李闻大笔一挥，把名字写上，然后离开了。
看门人看着纸上的“李哲轩”，不由得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个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记住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
看门人把登记本放下，接了电话：“嗯，检查过了，没问题。我说你也真是不像话，他跟咱们一个村的，你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我跟你说一遍，你记好了啊。他叫李浩辰。”
…………
李闻找到了马哲，然后又把林妩叫来了。
现在这两个人在幸福村小辈当中实力最高，在高手们都出去维持结界的情况下，这里几乎是他们说了算了。
李闻对马哲说：“天残祖师，应该就是胡尘。”
马哲吃了一惊：“就是胡尘？胡尘不是低级修行人吗？”
李闻笑了笑：“低级修行人，很可能只是表面现象。我觉得你们最好查一下，胡尘从出生到现在，都有什么经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这样一调查，应该会有结果的。现在虽然知道了天残祖师的身份，但是我觉得他的事还没有结束。”
马哲哦了一声，把李闻的话记下来了。
李闻又说：“被你们关起来的王久，他的魂魄当中，有胡尘的记忆体。你们先不要动，因为他的记忆和王久的记忆搞混了。他正在梳理。”
“胡尘这家伙很奇怪，严刑拷打对他没用。查看他的记忆也没用。咱们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回头研究研究再说。”
林妩也点了点头，记下来了。
李闻又说：“另外，有一种把念力彻底转化为自己实力的方法，你们听说过吗？”
林妩和马哲都一脸茫然：“还有这种方法？没听过啊。”
李闻摆了摆手：“算了，估计你们也没有听过。回头我找幸福村的前辈问问吧。”
李闻说完之后就想离开。
但是林妩把他拦住了：“不对啊，你是谁啊，怎么进来之后就给我们交代了一堆事？”
马哲说：“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李闻笑了笑：“我也是幸福村的一份子啊，你们不认识我了？”
林妩仔细看了一会：“嗯，有点面熟，但是忘记叫什么了。”
马哲说：“是姓李吧？”
林妩说：“我怎么记得姓王？”
李闻嘿嘿笑了一声：“我叫李哲轩。”
马哲恍然大悟：“原来你叫李赫轩。”
林妩说：“明明是李哲泉。”
李闻：“……”
幸福村的人什么毛病？集体老年痴呆吗？
林妩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不对啊，我们是修行人，耳聪目明，记忆力很好，怎么可能连一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李闻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
他冲这俩人笑了笑：“误会，误会，怪我，怪我。”
随后，李闻撤走了一丝精神力。
这一丝精神力一直在他身边徘徊，平时没什么用，但是每当李闻介绍自己的时候，精神力就会干扰对方的判断。
李哲轩这个人，本来就够没有存在感的了。再加上李闻精神力的干扰，别人别说记住他的名字了，连他的脸都不一定能记住。
开始的时候，李闻是为了防范天残祖师。后来天残祖师被抓了，他也忘记把精神力撤掉了。
果然，没有了精神力的干扰之后，林妩和马哲的头脑立刻灵敏起来了。
马哲幽幽的说：“李哲轩，恐怕没有这样的本事。”
李闻干咳了一声：“也许是我隐藏了实力呢？”
林妩说：“再隐藏，也不至于隐藏到这种地步吧？”
林妩晃了晃手中的探测器。
那里面有一串数字：#999999。
林妩说：“9 ，是最大的数字了。#代表已经超出了探测器的探测范围。你的实力，比九级大能还要高，李哲轩有这么厉害吗？”
李闻摊了摊手，无奈的恢复了本来面目。
林妩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抓着他的胳膊：“你果然在这里。我就知道你没有走。”
看林妩的样子，颇有一种担心李闻逃跑的感觉。
马哲有点无奈的说：“所以你一直留在幸福村，暗中观察？”
李闻点了点头。
马哲苦笑了一声：“你留下来，好像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啊。”
李闻笑了：“没有作用吗？我刚才不是告诉你很多事吗？”
他和林妩还有马哲两个人聊了一会。
在林妩的强烈要求下，李闻跟她约定了一个接头暗号。如果下一次李闻需要隐藏身份的话，就会利用暗号，向她表明身份。
随后，李闻就又变成了李哲轩的模样，打算继续调查天残祖师的事。
李闻需要确定，钱院长到底还是不是钱院长，还有多少部分是钱院长，他有没有被天残祖师控制神智，甚至替换掉记忆。
李闻走出幸福村，打了一辆车，到了永康精神病院。
永康精神病院依然很热闹。
前几天来的人中，大多数是两种人。
一种人是李闻的粉丝，想要看看李闻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另一种人，是天残祖师的粉丝，想要看看祖师的真面目。
真正的病人，只是极少数而已。
只不过现在，病人占了绝大多数。
因为钱院长宣布，以后精神病院只接待真正的病人。
在粉丝不解的目光中，那当然是好事。尤其是我，我的精神病院一直不景气。被同行羞辱，被员工嘲笑。”
“我都忍下来了，虽然表面上我很乐观，但是心里面肯定是有所失落的。”
“所以，现在有这么多人喜欢我。我很开心。但是我思前想后，觉得我不能忘记初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首先是一个精神病医生。”
“我相信大家喜欢我，也是因为我尽职尽责的态度。所以……让我继续尽我的职责吧。”
钱院长的这番话，赢得了无数粉丝的尊重。
当天，钱院长的念力值，又暴涨了一截。
使者和牛黄十分敬佩的看着钱院长。
这手段……高明，真是太高明了。
天残祖师简直天生的适合收集念力啊。粉丝们很听话，就来的少了，即便要来，也是在钱院长休班的时候，不会占用问诊时间。
所以，现在来永康精神病院的，大多数就是病人了。
天地起变化以来，很多人压力特别大，生怕哪天就死了，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精神问题。
而且世人大多集中在大城市，淮城现在就聚集了附近很多小镇的人口。
这样一来，原本分散的精神病人也就多了。
之前至阳之物吞食人间，所有人都惶恐不安，谁也顾不上病人了，正常人想要活还活不下来呢。
所以那时候永康的生意很不好。
但是随着至阳之物稳定下来，人们又对生活产生了一丝希望，觉得有病的人，还是应该看看病。
恰好钱院长这时候出了名，所以淮城几乎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整天排着长队。
钱院长，累并快乐着。
…………
李闻想要直接进去找钱院长，但是被人给拦下来了。
拦下他的是个保安。
现在永康精神病院也有保安了。
保安其实是天残祖师的追随者，自带干粮，甚至不肯喝精神病院的一口水，他在彻彻底底的奉献。
像这样的保安，还有十来个。他们组成了一个保安队。
李闻好奇的问：“现在永康精神病院居然有保安队了？”
保安有点不爽的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什么语气？永康不能有保安队吗？不配有保安队吗？你看不起谁呢？”
李闻干笑了一声：“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点意外。”
保安说：“这有什么意外的？哪个医院没有保安队？”
李闻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我以前来过永康精神病院，以前这里就没有保安队，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刘。”
保安有些不高兴了：“什么老刘？什么老刘？老刘是你叫的吗？你得叫刘总。”
李闻：“啥？”
保安一副懒得和李闻解释的样子。
他指了指巨长的队伍，对李闻说：“去排队，没看见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吗？你也得自觉点。”
李闻无奈，只好走到队尾开始排队。
他拍了拍前面一个人，问：“老哥，我问一下，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刘总……”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冲李闻咧嘴一笑，那眼神把李闻吓了一跳。
老哥身边的一个男人说：“我兄弟有精神病，你别跟他说话。”
李闻哦了一声。
那男人又说：“你有什么事就问我吧，我已经带着我兄弟看过三次病了，对永康的事很熟悉。”
李闻干笑着问：“我就是好奇，这个刘总，是不是以前看门的老刘。”
男人说：“嗯，应该是。据说现在永康成立了一个保安部，老刘就是保安部的总经理，现在大家都管他叫刘总了。”
李闻挠了挠头，心想：没想到啊，老刘黄土都快埋到眉毛的人了，居然走上了事业巅峰？
他又问男人：“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王萌的护士？”
男人说：“哦，你说的是王副院长吧？”
李闻不由得点了点头：钱院长可以啊，对自己人还行，挺大方的。
他又问男人：“我听说，以前李闻也是这里的员工。不知道钱院长给他许了个什么官。”
男人说：“这个我也知道。据说钱院长要把院长的位子让给李闻。”
李闻顿时眼睛一亮。
当然了，他绝对不是贪图院长的位置，纯粹的就是想过过瘾。
没想到男人说：“可惜啊，李闻不同意。委婉的拒绝了。并且表示，他在外面呼风唤雨，拯救苍生。但是回到精神病院，还是个小小的护工，叫他一句李医生，那是抬举。李闻永远听钱院长的指挥。”
李闻：“……”
他问男人：“你这都从哪听说的？”
李闻：“行吧。钱院长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排了两个小时的队，还没有轮到李闻。
他有点不耐烦了，把精神力探查到钱院长的办公室。
李闻惊讶的发现，钱院长没有给人看病，他正在和王萌还有老刘吵架。
确切的说，是王萌和老刘在数落钱院长。
老刘：“这个刘总我不想当了，你把我的一万块还我就行。”
王萌说：“我对这个副院长也没兴趣。你还我钱。”
钱院长呵呵笑了一声：“我觉得你们的头衔，好像比一万块更贵重吧？”
老刘：“贵重个屁，我以前是坐在岗亭听收音机，现在是坐在办公室看电视机，有很大区别吗？”
王萌说：“以前我做护士的时候，就忙前忙后的，现在我做了副院长了，依然忙前忙后的，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
“你这什么头衔啊？哄孩子呢？要人没人，要经费没经费。”
钱院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们要了解医院的困难啊，多少医院盲目扩张，最后有了财政危机。”
王萌指着外面的病人说：“你看看，这队伍快排到城外了，医院困难吗？”
钱院长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对这个得有清晰地认识。这些病人之所以这么多，是因为闹灾以来，积攒下来的。”
“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波病人，给他们看完了病，咱们医院还会沉寂下来的。”
“现在危险没有解除。活下去，依然是第一位的。真正关注内心世界的人，并不多。”
“也许等闹灾过去之后，我们永康精神病院可以靠着积累的名声，重新兴旺起来。但是现在……绝对不到时候。”
“所以咱们还得走一段很艰苦的路。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绝对不能放松。”
王萌：“……我不管，我要钱。”
钱院长：“你是副院长了，不能这么任性了。”
老刘说：“我也要钱。”
钱院长摊了摊手：“我没钱。这些病人大多家境贫寒，我给他们免了不少诊金。”
王萌和老刘一副怀疑的样子。
钱院长有点委屈：“你们什么意思？你们真的觉得我谁的钱都挣吗？那些人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我怎么可能忍心拿他们的钱？”
王萌说：“可是你之前骗过幸福村的人。人家没病，你把人家说成有病，然后挣人家的钱……”
钱院长说：“那不一样。幸福村的人个个有钱。我骗骗他们，挣他们的钱，那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老刘哦了一声：“你承认你骗到钱了就行。你既然有钱，那就还我们的钱吧。”
钱院长站起来，把他们两个推出去：“我自己骗来的钱，凭什么给你们？”
老刘和王萌身不由己的出了院长室。
这两个人站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王萌：“完了，这钱要不回来了。”
老刘叹了口气：“是啊，院长的实力越来越高了。咱们不行啊。”
王萌说：“实力高了，脸皮却没有变薄。又不要脸又能打，这可怎么办？”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了。
而钱院长恢复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向外面喊：“下一个病人。”
…………
又两个小时后，还没轮到李闻。
幸好黄牛来倒卖号牌。李闻花钱买了个靠前的号，轮上了。
李闻进去之后，钱院长立刻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来：“哎呀呀，这不是李哲轩吗？你的病进行到哪一步了？”
李闻干咳了一声：“什么病？什么进行到哪一步了？”
钱院长说：“我之前不是帮你分析过了吗？你不喜欢见人，你的心态出现了问题。你知道自己不受人欢迎，但是你很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同。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你很焦虑。”
“你是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里有一些古怪的想法？”
“白天别人的一个眼神，你会不会思索很久，觉得是有人在嘲讽你？别人窃窃私语，你会不会觉得他们在议论你？”
“十年前有人和你吵了一架，你是不是经常想起来，并且想要吵回来？吵回来还不算，你还想要打回来，打完之后还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屁滚尿流的给你道歉？”
“有没有想杀人？有没有想打人？有没有想做一些道德上不允许的坏事，发泄心中的郁闷？”
李闻：“……”
现在他基本上确定了，这家伙就是钱院长。
不过，他决定还是探查一下比较好，那样才能放心。
于是他对钱院长说：“这种症状，我好像没有。”
钱院长笑了笑：“你刚才也说了，是好像。看来你也不确定。这样吧，我给你做一个催眠，把你内心深处的恶都释放出来。”
“然后我们再对症下药，你觉得怎么样？”
李闻点头答应了。
钱院长：“催眠费一万。”
李闻：“……”
他想了想说：“打欠条行吗？”
钱院长：“没问题啊。”
幸福村的人，一向信誉很好。钱院长完全信得过他们。
欠条打好之后。钱院长就让李闻躺在沙发上，然后在他耳边幽幽的说：“现在，你对我敞开心扉，完全的敞开心扉。”
“不要有所保留，要完完整整的把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我。来。你说吧，你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李闻没有开口，他只是用精神力在钱院长身上触碰了一下。
钱院长顿时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按道理说，以钱院长这样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容易中招。
关键是……这家伙虽然攒了很多念力，但是根本不会使用。
李闻在房间里面布置了禁制，然后进入了钱院长的内心世界。
钱院长的内心世界，就是永康精神病院，和这座医院一模一样，甚至很多细节都是神还原。
李闻点了点头，看来钱院长真的很热爱这所医院啊。
其实看到这座建筑，李闻已经确定了，这是钱院长没错。
如果真的有人替换了钱院长的记忆，他的内心世界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但是……来都来了，李闻决定再仔细看看钱院长的内心世界有什么。
他随手推开一间病房。
这间屋子从外面看起来是病房，但是进去之后，就是一间普通的民宅了。
李闻看见一个小孩正坐在墙角哭。
而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婆。
老太婆不断地把枕头、线团、被子……凡是能拿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丢在小孩身上。
小孩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说：“二姥姥，你不认识我了吗？”
李闻看了看，发现这小孩酷似钱院长，看样子这是钱院长小时候。
钱院长坐在地上，哭的很伤心。
忽然，有一群人走进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黄袍的道士。
道士瞟了老太婆一眼，然后说：“是被上身了，得捉鬼。”
身后那些人连忙问道士：“怎么做？”
道士说：“找绳子，把人捆起来。”
于是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人走过来，用绳子把老太婆捆起来了。
道士拿着一把桃木剑，在老太婆面前晃来晃去，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又开始掐着手指头算。
忽然，他指着屋子里一个女孩说：“这女孩，八字和老太太犯冲，不能留。有她在家里，老人家早晚还得招鬼。”
周围的人都慌了：“那怎么办啊？”
道士说：“早点嫁人吧。”
旁边的人有点为难：“这……太小了。”
道士说：“那就送人。”
钱院长显然和这小女孩关系要好，听见道士这么说，立刻就生气了，冲上去对着道士又扑又咬。
道士十分恼火，一边把钱院长甩开，一边说：“这小子的八字也不对。”
周围的人都一脸犯愁：“这是男丁啊。而且是外甥，不是我们家的人，这也不好送走。”
道士叹了口气：“这样啊……那我给他写一道符吧。”
李闻看到这里，不由得摇头：这一幕幸好没有被雀仙看见，不然的话，恐怕得气炸了。
道士收了钱，很快就走了。
而女孩被一个女人领着，要去送人。
这时候，有一个中年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把女人拦住了：“不能送人，她得的是精神病，可以吃药缓解。我学了这么多年医，在外面开了一家小医院，你们可以把她送到我那。”
可惜，周围没有人信。
他们全都指着中年人骂：“这不是扯淡吗？上次给你送去了，你把人治好了吗？说好听点是亲戚，愿意给我们帮帮忙，说难听点，是不是想赚我们钱？”
中年人苦着脸说：“你们不能停药啊。停了药，那当然……”
周围的人纷纷说：“当然个屁，今天这道士是来除根的。这是被脏东西上身了，不是什么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