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没得选
大陆中部。
内陆海旁。
陈更看着那座完好无损的小房子，心里的怪异感扭曲到极点。
他推开门。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画面。
陈更无奈道：“大爷，还看片儿呢？”
大爷抬起头，“哎呀，小陈回来了。”
陈更满脸黑线，走到电脑旁边，不解道：“大爷，你这没网怎么看的？”
“下载了十个G的。”大爷目不转睛道。
“十个G，那能有几个视频。”陈更不屑一顾。
“十个G的种子。”大爷轻飘飘道。
陈更张大嘴巴，粗略估算道：“那得有两百万个吧。”
“两百一十二万三千四百一十个。”大爷解释道。
“说正经事儿，大爷。”陈更深严肃道：“您在这儿不会就是看门儿的吧。”
大爷关掉屏幕，伸展懒腰，这才打起精神骂骂咧咧道：“看门儿？你以为我想啊？这门儿是人就能看的吗？”
陈更点头道：“那是，打第一眼见您，我就觉得您不简单。”
大爷摇头道：“你小子这几年还算孝敬我，不逗你玩了。”
陈更叹气道：“大爷，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你知道我是谁？”大爷忽然狐疑地看着他。
陈更双手一摊：“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在这儿跟您兜圈子了。”
大爷走出小黑屋，看着内陆海，打了两个哈欠，这才慢悠悠说道：“歇了几年，骨头都软掉了。”
远处，陈更察觉到一股庞大的威压正在靠近。
洪荒天牛之子逄蝤从内陆海深处赶来，伟岸如山峰的身躯从海水中浮现，遮挡住阳光，留下一大片阴影，陈更如临大敌，神经紧绷，随时准备带大爷逃跑。
“年轻人毛手毛脚的。”大爷拍拍陈更肩膀，接着对逄蝤道：“好好歇着吧，再有些年头，享福日子可就没喽。”
逄蝤居然人性化的点点头，随后消失在内陆海。
大浪滔天，从数百米高空砸落，却并非有一滴落在岸上。
陈更石化在原地，当初还真没看走眼，大爷还是你大爷，这大腿够粗。
大爷对陈更的表情很受用，笑道：“行了，这些事儿目前你还不能知道，再过两个月，你就要滚犊子去灵界了。”
“灵界？”陈更不解道：“老前辈，如今人族百废待兴，危机四伏，我哪能走得了。”
大爷摇头道：“那由不得你，有人保了你一时的命，那改命的后果你就得扛起来。”
“要是扛不起来呢？”陈更问道。
大爷像看白痴一样说道：“扛不起来就死了呗。”
陈更问道：“那您是有什么事交给我吗？”
“聪明。”大爷夸奖道，“确实有几件事需要你办。”
陈更说道：“洗耳恭听。”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共三件。第一件事，去了灵界，你到大秦皇都玄雍城南城露华区挑花大道泥瓦街的十字路口，找一个带着孙子卖烧饼的老头，替我把这块破布给他。替我捏捏他孙子的脸蛋，然后骂那个老东西一声白痴。”大爷拿出一块朴实无华的黑布递给陈更。
“第二件事，灵界所在的诸天万界，有一处名为小西天的世界，十年后你去那里的聚云峰找一座叫黄梅庙的寺庙，等几个人，然后把这东西给他们就行。”
陈更接过一颗古色古香的珠子，问道：“等什么人？”
大爷说道：“反正你十年内修行到天人境，然后就可以上路去等了，人自然会去找你。”
陈更点头，道：“第三件事呢？”
大爷说道：“第三件事。等把珠子给出去，完成了第二件事。那人会告诉你第三件事是什么，该怎么做。”
陈更叹气道：“大爷，事儿可以帮您办。但我这一大家子都在这儿，总不能不管他们死活吧。”
大爷瞅着他：“孩子。有些罪不会消失，有些事儿非做不可，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的。人在世上，身不由己的。你和那两小狮子小鸟说的话忘了？”
陈更摇头道：“前辈，这是我的母星，是我的故土，您让我放下这么两亿人口不管，他们真会死的。”
大爷叹气道：“你没得选择，我也没得选择。”
“那谁有选择？”陈更不解。
大爷摇头道：“谁都没得选，老天都没得选。”
说着大爷挥挥手，像赶苍蝇般，道：“行了，别烦我，走吧。”
说着，大爷突兀消失在原地。
陈更摸不着头脑。
可天道意志也隐隐传递给他一道不得不走的信息。
走进小黑屋，陈更穿过那道熟悉的墙壁，来到秘境。
重狱谷。
陈更步步向前，来到最深处，肉身充血变得发红。
这里的每一缕地气已经超越精纯级别，来到脱胎级。
尽头是一面巨大的土壁，古老至极，上面有无数风沙冲刷过的细微纹路。
向两边看去，陈更穷极目力也无法窥探到尽头。
风声呜咽着，陈更不知为何心生悲凉，伸出手靠近墙壁。
不知为何，他忽然将额头贴在土壁之上，眼泪啪嗒啪嗒流在地上。
雷霆谷。
电闪雷鸣，十万道雷霆沉重砸下地面，落到一道消瘦的人影上。
陈更撕碎雷电化作的飞虫走兽，刀枪剑戟，走过一池紫色雷浆。
穿过雷浆池，身体阵阵酥麻，奇怪的是里面没有任何雷电。
在紫色雷浆池中心，十七具干尸静静躺在地上，像是骷髅上覆盖着一层涂满机油的纸皮，没有任何规则，像是油尽灯枯后自然而然倒地死亡。
啸风谷。
狂风似刀，极速飞掠来切割九阴浑圆罩，但有四条地蛟虚影缠绕在护罩表面，另有七十二条地气大蚺和一千八百条细小的地气大蛇的虚影穿梭其中，护罩不动如山。
来到风眼。
那里有一根玉色手指指着陈更，生生不息的飓风源头就在其中。
陈更观察玉指，上面流淌着一丝丝规则之韵，显然已经到了法韵级别。
参悟许久，陈更抬起手，几道微风缠绕在指尖，仅此而已。
来到秘境中央光束。
任务光纹飞进瞳术也无法看穿的白色光柱，一颗颗六品纯血丹和三滴真龙精血落到陈更面前。
陈更盘膝而坐，服下纯血丹和三滴精血，狂暴的真龙精血在丹药的作用下变得温和，《化龙术》运转开来，胸口黑色小龙逐渐变得威猛神异，从陈更肩胛骨缠绕过，最后龙首落在左胸口。
一点幽光自龙眼浮现，不带有任何感情和意志，纯粹的漆黑。
龙眼缓缓闭合，陈更睁开双眼，《化龙术》迈入第二阶段“御魂”。
他心念一动，背后出现后稷天龙庞大的真身虚影，比以往更加震撼人心。
从这一刻起，化龙术变成的后稷天龙不再徒有其表，也拥有了龙魂。
一切顺利。
陈更来到古遗址战场，古老的破碎战车，断裂的青铜古矛，黑红的阴云和沾满血垢的地面，萧瑟悲杀之意迎面涌来，。
陈更拾起一截断枪，还没等直起腰，断枪便碎裂成铁块，砸在地上，化为一堆废灰。
这里隐藏着秘密。
陈更将所有发现聚拢在一起，一个庞大的试炼场和太极图在脑海成型。
地球。
是一个远古时期的巨大战场吗？
远超普通星辰的星辰之核，已经产生“星象”，堪比一方小世界的星辰之核。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的盘古大陆。
洪荒天牛之子逄蝤，蛮兽，异族入侵，灵气复苏，自然报复。
泰山！
陈更脑海灵光乍现，连忙冲出秘境，离开小黑屋。
月明星稀。
陈更潜入一处峡谷裂缝，看见一块吞吐着月华的顽石。
而周围，赫然是熟悉的万石重阵。
在顽石之上，陈更察觉到一道熟悉的力量。
是李墨白所留。
好像只能由焚净莲火开启这道漆黑的火焰印记。
黑白双色火莲落入顽石。
印记破碎。
一大段信息涌入陈更脑海。
陈更睁开眼睛，神色复杂。
道统传人。
是疯子给自己改命的结果吗？
长青剑道。
一门一传人。
整颗星辰只是我的试炼场？
陈更无法接受，就像地面的蚂蚁的思维突然被从平面空间提高到三维立体空间。
没有兴奋，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噗通噗通！
心脏剧烈跳动，脑海里刮起风暴，逐渐发热发烫。
许久。
陈更打开手机。
屏幕封面上是夕阳下，梁潇雨和他十指相扣的合照。
紊乱的心思在看到这张照片时突然安静下来。
即使世界变的不一样。
但遇见的这些人是真的，鲜活的，存在于他生命分分秒秒的角落。
既然离开无法避免。
那只能做好应该做的。
他看向星空，眼神逐渐坚毅起来，繁星落入眼底，绽放出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