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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奉旨吃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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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穿戴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姜田出门一看,来的还是个熟人:“喜子公公这么早是有何急务啊?”

       喜子作为一个太监出来传旨,按照过去的说法应该叫做天使,虽然没有俩翅膀但是杀伤力绝对比鸟人要高,好在这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太监们绝对不敢如此的趾高气扬,再说面对一个从一品的大员,你就是司礼监秉笔大太监,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了。

       “喜子拜见太子太保大人……”

       姜田急忙伸手将他拉起来,然后挤出一点笑容说道:“公公不必多礼,反正在我家里也没有外人。”

       “那奴婢可就谢大人恩典了,不过小的现在要宣旨,还请大人跪下接旨。”

       没办法,姜田只好硬着头皮聆听圣训。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从袖筒里抽出一卷黄凌,一般来说圣旨的下发要经过内阁,但是明代规定皇帝还有一种绕过内阁的程序,从这么早就派人来宣旨这点看,应该是皇帝自己签发的圣旨。..

       “……朕接获卿家昨夜秘奏思虑良久甚觉卿之所言大善特下旨准你便宜行事另闻倭人进贡乐女二人朕rì理万机无甚大用唯贤弟一人独居京城颇为不便遂转赐于你自行安置便可……”这一大套还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喜子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读起来完全没有生涩之感。

       姜田在听到那俩rì本妞归自己的时候就没心思再听后边的话了,心想你个怕老婆的自己不敢要就塞给我,我可怎么办啊?

       “大人……姜大人?”喜子看着愣神的姜田不知道该怎么办:“姜大人这是怎么了?”

       醒过闷儿来的姜田这才想起来要领旨谢恩,然后站起身苦笑着接过圣旨:“喜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同我一起吃完早餐再走。”

       喜子连忙推脱:“不敢不敢,小人哪敢同您平起平坐,再说陛下还等着我回去复旨呢。”

       姜田也不挽留,只是让下人送这个太监出门,至于在踏出这个院子之后袖子里是不是多了几两银子,那就没人知道了。等喜子离开之后,姜田才皱着眉头又展开了圣旨,再仔细一看原来后边还有一段内容,说是rì本进贡的东西都已经收入国库,其余的皆不算是贡品,只能是rì本人送给姜田的私人礼物,也就是说如果藤原或是保科再有什么事情想拖姜田帮忙,他就可以便宜行事的索要好处,这也是为了能迷惑rì本人,但是圣旨中还特别强调事后必须向皇帝本人汇报。

       “难怪你不能让内阁知道呢。”姜田嘀咕着再次卷起了圣旨,这种为了国家受贿的工作说出去谁信呢?

       刚想转身去吃饭,一抬头却看见一票人围在自己的身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里边既有从卧室中出来的清幽姐妹,也有一夜没睡好的心月与夕芸,就是玲珑也被几个没离府的姐妹拽着远远地站着,他们一个个yù说还休的表情让姜田有点头大。

       “先生,听说您这来了两个东瀛美女,能让我看看长什么模样吗?”赵直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傻笑着看着自己师傅。

       姜田这个乐啊,不愧是自己的徒弟就是知道给自己师傅解围,但是他还要装出愤怒的样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还不快去将绕口令背诵十遍!”

       借着呵斥赵直的工夫,姜田施施然的走出了众女的包围。可是有句老话说的好,躲得了初一就躲不过十五,这两个人他还是要解决的。于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心月谈谈这件事。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心月有点踌躇的敲了敲门:“老爷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姜田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好直接问为什么没睡好觉,只能是先将正事说出来:“早上的圣旨说……我那个师兄他不要这俩番邦女子,还得咱们替他处理,我想了想,这段时间你就教她们知道些中原的规矩,最好是能听懂咱们说话,然后按照府里的规矩办,她们若是想走再另行遣散。”

       “府里的规矩……”心月咀嚼着这句话:“按照规矩今天晚上就是她们服侍老爷?”

       姜田一愣,怎么向来温婉的心月也跟他耍起脾气来了?再一琢磨估计是昨天晚上闹腾的动静太大了,这丫头也开始吃醋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府里有这种规矩?她们是倭人,本来应该是敬献给皇帝陛下的,考虑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会说中原的语言,咱们这不是暂时收留吗?”

       心月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只是心中总有种想发泄出来的委屈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听姜田说话就不由自主的去顶撞他。说出口之后其实就有点后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可是听到姜田这种毫无营养的解释之后,胸中那股怨气再次燃烧了起来,只是这次她忍住了不让自己发作,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已经怒火中烧,因为同时害怕无理取闹的自己会让他厌烦。就在她想顺势答应下来,然后再另寻她法的时候,有人跑过来说昨天那个rì本人又来了。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心月也知道正事为重:“老爷且先去,奴婢这就奉茶过来。”

       又一次看见那个猥琐的小矮子,姜田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哦……原来是你啊,怎么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人参见大人。”这个商人始终毕恭毕敬的,让姜田找不出一点毛病:“在下是还是为昨天之事。”

       姜田皱皱眉头:“我不是答应你们运作一番吗?哪有这么快的。”

       平三还是挂着猥琐的笑容:“请恕小人多嘴,听说有人看见您连夜进宫,今天早上就有一位宫里的大人前来传旨,想必是您手眼通天已经办的仈jiǔ不离十了吧?”

       姜田一听勃然变sè伸手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一拍:“尔等胆敢监视我!”

       平三咕咚一声赶紧跪在地上:“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巧心月端着茶盘走进屋中,她正好听见了了监视二字,心中也不由一紧,但是她同时知道此时不是翻脸的时机,否则圣旨中交代的事情肯定无法顺利完成,虽然她并不知道圣旨里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不妨碍她展开联想,眼下这个皇帝并不是那种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会急急可可的传旨办事必定是件大事。整理好思路的心月稳步端着茶盘走进屋里,朝着姜田使了一个颜sè,放下茶水之后侍立在一边。

       姜田其实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就听平三撅在地上兀自说到:“不是小人敢监视大人,而是今天一早驿馆的大人们就议论纷纷,说您昨夜在宫门落锁之后依旧直入大内,现在已经传得满城皆知,小人在来的路上还听到有人议论,说是今早皇帝陛下就下旨赏赐您番邦婢女二人,所以小的就想应该是您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了事情……”

       “尔说的可是实话?”姜田和心月对视了一眼,昨天进宫很多人都知道,就是昨夜当值的武士下班之后也都会当新闻议论议论,但是今早传旨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能传出门去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想来想去姜田似乎知道了谁是那个大嘴巴。

       “小人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您啊!”平三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也是真的害怕姜田一怒之下就拒绝合作。从传闻的角度分析,可见他和皇上的关系远超一般的君臣,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眼高于顶的中原官员里会为了几个女人就帮自己办事。得罪了他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就算回到国内也会被愤怒的藤原大人直接扔进大海。

       “起来说话吧。”姜田这时摆足了姿态:“若是让我知道你有所隐瞒,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是,小人只是个商人,替大人们办事而已,真的不敢有任何歹意。”站起身的平三扫视了一眼姜田,想看看对方的表情,但是当他扫视到站在一旁的心月之后,两只眼睛登时就不知道该看哪了。

       察觉到他在愣神之后,姜田重重的用鼻音jǐng告了一下:“哼!”

       平三又是一激灵,不过他此刻相信了外边的传言,这个姜大人果然是个年少不知节制的人,瞧他身边这个婢女简直犹如画中的仙子,自己昨天送来的那两个歌jì实在是拍马难追,与其这样还不如送点银钱,省的让天朝的人笑话。

       “如果这真是你的猜测,那说明你还算聪明,陛下已经被我说动,这件事全权由我去办理,什么时候可以铸造了,我自会通知你!”姜田本想将他打发走就算完了,可是看见平三依旧杵在那。

       “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那两个女人大人可还满意?”平三不能不问,因为那两个人其实是他垫钱买来的,藤原虽贵为官家,却养不起这种等级的歌舞伎。

       心月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心中恨不得将这个无耻的家伙打出去,但是她只是姜田的一个婢女,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只好盯着姜田看他怎么说。

       只见咱们的姜大官人端起茶盅轻轻的喝了一口,无所谓的回答:“问这个干什么,昨夜我试了试还不错。”

       平三算是暂时放下心来,咧着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若是大人不满意,小人回去禀报一下定然给您换个好的。”

       姜田的手抖了一下:“这还有换的?那她们既然已经不是完璧,换回去又待何用啊?”

       小矮子虽然毕恭毕敬,但是眼露凶光的说到:“既然不能取悦于大人,那她们就必须为自己的无能而谢罪!”

       “哦?”姜田似乎想起了某些历史知识,眼角的余光瞥见心月之后故意问道:“谢罪!怎么谢罪啊?”

       “这个简单,如果是在大名的城里出了这种事情,定然要她们人头落地,这样才能体现出主人对客人的尊重。”那个矮子一板一眼很自豪的介绍着:“可现在是中华上邦,我们自然不能随便杀人,如果您同意我们就弄回国再杀,如果您不想让她们就这样便宜的死了,也可以卖给一些脾气暴躁的家伙,让她们生不如死!”

       姜田强忍着抽他一顿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说到:“这番邦的野味偶尔吃一吃还是很有情趣的,你就不用换人了,这两个就留在我这里,下次也不用再送来新的了。”

       “当然,小人已经知道自己的浅薄。”见对方还算满意,平三心说这笔钱没白花,就算容貌比不上中原女子,可是论伺候人的功夫她们也很有一手,只要最后生意能做成,自己回国再买两个留着享受:“虽然小人很想回去静候佳音,可是过几rì藤原大人就要回国了,不知道接下来……”

       那意思很简单,就是我们走之前您最好给个准信。

       “此事好办,藤原兄离京之时小弟也是要送行的,届时定然有个交代。”

       等rì本人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姜田和心月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我没听错吧,怎么在他嘴里杀个人就像宰一只鸡一样!”

       姜田目视着门外的阳光,完全不介意寒风不住地往屋里灌:“这就是现实,在这个社会里女人就是一头没有任何尊严的牲畜,只是那帮小鬼子更不将女人当人看罢了,其实她们是无辜的,我早就知道倭寇那边有这种风俗,所以才不敢将他们赶出门,否则我就成了杀人者的帮凶。原想着送进宫里最保险,可是后来我才想明白,真要是让皇后娘娘见了她们,估计……”

       心月愧疚的看了姜田一眼,至于后边那句没说完的话,她既心知肚明,也不敢再张口询问,其实他们这些姐妹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姜府,并不是因为手中没有养老的银子,不正是看中了他为人和善待人平等吗?别说是rì本女子,中国的女人难道命运就好吗?答案显而易见,青楼中总是传唱着才子佳人,却有谁关心过那些容颜衰老或是所托非人的姐妹们,有几个可以安度余生?只是中国的老爷们草菅人命的同时还要给自己找块遮羞布,将这块布揭开后哪个不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心月站起身朝着姜田深施一礼:“婢子知错了,我这就安排那两个姐妹,先让他们学会中原语言,也好不再回那倭国去。”

       姜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朝着门外大声的喊了一嗓子:“把赵直给我叫过来。”

       比街头大妈还藏不住事情的赵直同学,很悲惨的在院子里大声背诵着绕口令,在自己师傅不喊停的情况下他就必须不停的背诵下去,作为随随便便泄密的处罚,姜田心里觉得还是有点轻,可是其他体罚的形式不太人道,他怕会影响到孩子的骨骼发育,所以就改用这种手段来惩戒,反正你小子也该变声了,提前喊哑了还有点男子汉的气概呢。宋懿接到姜田的口信之后没敢怠慢,放下手中的事情就一溜烟的跑到了姜府,正巧看见姜田卧室的院子里,赵直面对一棵海棠树声嘶力竭的嚷叫着,至于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要他的速度或声音稍微差一点,姜田就吼上一嗓子。

       “先生,这是何故?”宋懿琢磨着他不像是体罚学生的人啊:“看他嗓音沙哑,想是喊了半天了吧,不如让他歇歇。”

       “唉……”姜田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且饶过他一回。”

       把jīng疲力尽的赵直打发走之后宋懿才询问到:“不知先生急着找我所为何事?”

       姜田让他坐下,然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前几rì我不是托你将前厅改成学堂吗?”

       “是,我已经着人去丈量了,只是近几rì天气渐渐寒冷,并没有大拆大改。”

       “我就是要说这件事,改建的事情先放一放。可能你已经听说了,现在陛下让我去办一件更要紧的事情,必须在这几rì将科学院的能工巧匠集中起来,我有大用!”

       宋懿的确是听说了这件事,但是并不知道这和科学院有什么关系,但是转念又一想,姜田要调动匠人必然是有新的发明,为此就算是暂停一些不必要的工作,也有圣命难违这个理由做挡箭牌。自己顺水推舟反倒能见识新的东西,这何乐而不为。

       “在下自然愿意听从先生差遣,只是不知先生要调集多少人?”

       姜田想了想:“暂且将冶金实验组的人抽调出来,再找几个善于制模和有制造机器经验的人,最好今天下午就到位,咱们可能要大干几天。”

       宋懿一听顿时觉得心情激动,他不怕姜田找自己帮忙,就怕这个忙太小自己帮着没劲,只要是他说大干,就证明足以颠覆一般人的认识,想到此处一个科学家的热血怎能不沸腾起来。

       “就依先生所言,我马上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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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田的一声召唤,科学院上下集体兴奋了起来,所有有志于献身科学事业的人都卯足了jīng神等着被选中,可惜这次用到人的并不是太多,但是宋懿已经放出话来,这次只是打个前站,真正的大规模试验随后会展开。

       即便是jīng简再jīng简的之后,当姜田来到郊外的作坊时,还是被一大帮的人给吓了一跳:“这些都是你找来的研究员?”

       宋懿点头称是:“术业有专攻,人多点也许您能用得着。”

       姜田转身让赵直将自己的行李放下,然后让他随马车回城:“好吧,反正这几天我也要吃住在这里,人多点说不定能快一些。”

       其实姜田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简单,因为他拿出几张图样,然后让匠人们按照大明制钱的配方铸造一批新的铜钱,这个工作只要是有那么几个熟练地工人,用上两三天就好。. .

       “这钱样……”宋懿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难道说咱们要试制新钱?可是这铭文却有些让人糊涂啊。”

       “这就不是咱们用的钱,乃是倭国委托我铸造的样币,除了一文、二文、五文和十文的币种之外,还有半两与一两的银币。”姜田拿出另外一张纸递给宋懿:“仅仅是铸币也用不着兴师动众的,主要是明年咱们也要铸造新币,这才是你们要干的活。”

       宋懿结果那张纸刚看了几眼之后,立马两眼放光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只要是姜田亲自出马,必然没有小事:“学生明白了,这就先让人搭起架子,若是还有欠缺我马上就补充人手。”

       姜田点点头,经过几次言传身教,现在宋懿已经能充分的体会到姜田的行事风格,也有着丰富的经验接手这种庞大的国家级试验,换做第二个人恐怕连怎样开展第一步都不知道。结果就是当天晚上,几十匹快马拿着九门提督的手令连夜出城,他们一路向南绝尘而去。

       在筹备期间,姜田也不是无事可做,rì本人虽然委托他铸造一些样币,可是并没有说明这些钱币的规格与形制,姜田就自作主张的画了一些草图交给了工匠,他觉得既然要做,就必须显示出中华的技术实力,小rì本的铸造技术在这个时代也就比游牧民族好点,可是当他与世界开始交流之后,各种技术就算你中原要封锁也锁不住。就好像后世那样,美rì联手要对咱们进行技术禁运,反倒是催生出了一个世界工厂。关键是怎样才能显出中华的水平,而又不会被轻易抄袭呢?

       面对着一帮研究人员与匠人,姜田讲解着这次的要领:“咱们以前的铜钱,都是在铜里边加上了锌、铅和锡,实际上不能算是纯铜,而是一种铜锌合金,也就是俗称的黄铜。优点是sè泽金黄软硬适中,缺点就是配方复杂,很难把握其中恰到好处的比例。”

       说白了用的时间一长,普通硬币就不再拥有以前的重量了,只是铜因为在中原的价格居高不下,就算是磨损的钱也还是拥有较高的币值。可今后就未必了,rì本那绵延八百里的铜山马上就要变成中原的物资,铜的价格肯定会有较大的起落,前朝那些流通量极大的铜钱也会逐渐贬值,更何况许多时候因为国家财力的问题,铜钱的含铜量并不一致,而且还有青铜与黄铜两种。为了维护金融稳定,国家需要提早对货币制度进行改革,要不然姜田也不会如此上心的盯着,他就是用rì本人的钱先做个实验,若是成功了便可用在即将实施的金融改革当中去。

       跟匠人们交代清楚之后,这些手艺非凡的老工人便有条不紊的展开了工作,首先就是用失蜡法先做出蜡质的模型再翻砂铸造,成型之后用在批量模具的制造上,最后就是大规模生产了,这个过程有没有姜田都一样,关键是后边用的铜料与众不同。

       “先生,您在铜中取消了铅和锡,却加大了锌的投料,这是何故?”拿着配方宋懿琢磨了半天,想不明白为什么否定了已经固定下来的铜钱成分。

       “因为没必要!”姜田说的言简意赅:“铜与锡混合,能得到青铜,与锌混合能得到黄铜,加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xìng能不错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现在将铜与锌的比例加大到七比三,咱们姑且就叫做七三黄铜,其硬度和韧xìng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还没解决耐磨的问题。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合金定义吗?”

       宋懿连忙点头:“当然记得,只有两种物质混合的叫二元合金,掺的东西多了就叫复杂合金!”

       “对!然后还记得咱们试制铅活字的时候,在铅里边加了什么吗?”

       “是先生发现的新金属,叫做锑!”

       “没错,然后你们的冶金试验里边,有没有对铜锑合金做过研究?”

       “这个……”宋懿犹豫了一下:“好像还没有。”

       “嗯……”姜田有点遗憾的摇摇头,要是放在后世,如果发现了一种新金属,全国各大院所还不得抢着进行试验,怎么这帮人就不知道着急呢:“你找几个人,按照掺入百分之六的比例试制铜锑合金。然后告诉我新合金的xìng质怎么样。”

       就这样自铅活字攻坚战之后,又一场冶金技术的大@跃@进正式展开了,后世西方在评论这件事的时候,总是说中国由于最早掌握了锌与锑的冶炼技术,使得姜田能够有许多的选择xìng,才让中国的冶金科学又一次领先整个世界,还有不少人不无遗憾的宣称,明明欧洲大规模制造黄铜的历史更悠久,可除了铸造铜像之外,却没人想到用它来制造其他机械,使得欧洲的机械制造业发展太晚。这个论点一直流传了一百多年,直到有一天对一些原始档案解禁之后,人们才发现以前所认定的那些“事实”,只不过是中国zhèng fǔ为了误导世界放出的谎言,在姜田主持科研的年代,中国冶金水平就已经超出了世界对于金属的认识,许多由他发现并命名的金属都被用在了一场超大规模的试验当中,没有这种长时间的国家级投入,就算是姜田也不可能制造出丰富多彩的合金世界。为了保守秘密当时的中国zhèng fǔ采用极少有人使用的欧洲字母作为金属代号,可是久而久之这些代号成了全世界通用的元素符号,并用在了更广泛的领域成为世界标准,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还没等宋懿试验出个所以然,匠人那边已经将新的七三黄铜倒进了模具当中,冷却之后就得到了熠熠闪光的黄铜硬币,看着那光滑平整的表面,以及凹凸感强烈花纹,所有人都对这批新的铜币赞不绝口,当然这里边也有老匠人高超的手艺,能将繁复的花纹用手工再现出来,并准确的制成模具。看这批样品的成sè本来就能交差了,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制造样品,他姜田就不用这么费劲了,于是他马上指使工人们开始用jīng钢制造新模具。

       “传统的泥模使用次数有限,而且每批钱的重量大小都不太一致,很难做到jīng准控制,为此我们要开始研究新的制币工艺。”姜田振振有词的开始了工作安排。

       他的想法很简单,钢铁和铜合金的熔点相差五百多度,那么如果制造一批钢铁模具,然后再抹上一些涂层,浇铸上铜水之后,应该就能取出比较规范的铜钱。按照他的设想工人们开始了新的尝试,可是打磨jīng钢和打磨铜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就算已经有了母型,要想得到漂亮的模具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做到的。所以这段时间姜田又开始指导起新配方研制。

       “先生,果如你所说,铜锑合金极为耐磨,而且sè泽白亮偏青铜。”

       看着宋懿像献宝一样拿着一块铜锭,姜田也没有丝毫犹豫:“此种合金不仅耐磨还耐腐蚀,加工简便容易,不过用来铸钱有点可惜了,你去将此物制成轴承,替换原先用在镜片磨制上的硬木轴承试试,耐用程度应该能提升不小,然后再试验一种新配方。”

       “还有!”宋懿处于极度兴奋之中,他就知道姜田一定私藏了不少好东西。

       “你还记得我上次被什么东西点醒的吗?”

       “一个锡酒壶?”

       “是,酒壶上有两个字是什么?”

       “点铜!”

       “对了,这回你在锡里边再掺点锑和铜,比例不要太多,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种新金属。”

       已经有点晕菜的宋懿丝毫没有怀疑,他认为不论姜田是怎么想到的主意,反正方向绝对没错,只要按照他的思路去办,一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所以干脆就不问灵感来源于何处。姜田倒是害怕别人怀疑,所以总想着找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其实倒是在向瞎子抛眉眼了。这次的合金就是后世称为巴氏合金的锡合金,应该是在工业上大规模使用才对。但是姜田在后世买过一个锡制啤酒杯,那是用来在啤酒节的时候拿出去装那啥的,尤其是在露天的大广场上,一帮人拿着玻璃杯喝德国啤酒的时候,唯独见他举着这么一个欧洲味道浓郁的东西,的确比较吸引眼球。按理说他该买个银的,就是价格太贵有点舍不得。退而求其次买一个银光锃亮的西贝货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他为了查询这东西有没有毒xìng,也就记住了这个巴氏合金。

       因为锡的熔点低,这回得到结果更为快速,宋懿跑着找到了姜田:“先生、先生,古籍中记载的药银是不是就是这种东西?”

       “不是!”姜田很肯定的回答:“你要想制造假冒的银子,那就将铜和砒霜混合,不过那玩意根据古书所说,时间长了会掉sè,用不了几年就能看出铜的颜sè了,再说砒霜有剧毒,你愿意用吗?”

       宋懿愣了愣神,没想到姜田对于砷白铜研究的这么透彻,想想也是整个中华谁敢在他面前逞能:“可是这次的东西也是银白sè啊!”

       “银白sè不代表他就是银子,那些都是炼丹术士们蒙人用的,欧罗巴也有这么一撮人,总想着用铅块炼化成黄金,你觉着他们能成功吗?”有时候就是挺奇怪的,一帮妄想症患者反倒能在偶然的机会中推动历史。中国的道士们研究出了火药,而欧洲的炼金术则推动了他们的冶金发展,不过欧洲的炼金者们最大的贡献却是破解了瓷器的秘密……

       宋懿就奇怪了,单单是找出那些秘而不宣的锡器秘方,不至于让姜田如此看重吧:“那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处呢?”

       “你将这种东西打成薄片或是拉成细丝,然后缠在我说的铜锑合金轴承上再使用……”姜田故弄玄虚的说到:“因为这种东西质地柔软,延展xìng好,能够在低速的轴承上起到保护作用,配合其他的金属制造成机器,不仅jīng密度大为提升,还能延长使用寿命。到时候你们磨镜片的水平还能再上一个新台阶。”

       这回宋懿却摇了摇头:“先生,不是我不相信您,可是我发现咱们的机器无法再提高jīng度了。”

       “为什么?”

       “因为轴承带动齿轮的时候,会因为咬合不牢而摆动,以前用硬木做齿轮,木头到底还是比较柔软的,没有显出那么大的问题,可是照您说的换成这铜齿轮之后,反倒大不如前。”

       “德馨啊……”姜田有点无奈的说到:“我记得给你画出木齿轮线条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换成金属制造就不能再采用那个造型了吧?”

       “是啊您说过,可您没告诉我新的形制是什么样的啊?”

       得,结果还是姜田的过错,好在他们俩人之间不存在谁承担主要责任的问题,于是姜田只好耐下xìng子开始重新讲解什么叫渐开线齿轮!这也是姜田无耻抄袭的一部分,想当初为了考试,他就被类似的问题折磨过很久,印象也比较深刻,就是生活中从来都用不上。简单的总结一句话,渐开线齿轮就是两个齿在传动过程中始终保持接触,所以振动小传动效率高,是后世大规模使用的各种齿轮总称。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姜田整整讲解了两天,又采用了圆规与各种造型的尺子之后,并且浅显的讲解了三维构图的原理,才让宋懿了解了这种复杂零件的大概轮廓。若是按照后世的教学规范,这玩意能干脆编成一本书。此刻的宋懿有种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的感觉,仅仅是说个齿轮竟然如此复杂难明,却仅仅是初窥门径,现在的他终于开始对科学有了种敬畏的感觉,不再是一种新奇好玩的东西。他发现如果要想达到姜田百分之一的水平,那至少需要重新再学个一两年才行。现有的知识已经无法应对今后的科研任务了。这就是开小灶拔苗助长的后果,他已经算是领悟力极高了,换做是别人恐怕和听天书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姜田没心思管他的伤感情绪,因为这两天的时间里那个钢制模具终于造好了。

       “嗯……不行啊!”姜田自己都对效果有点不满意,为了不让铜水和钢铁熔铸在一起,他必须在模具里刷上一层草木灰和细泥浆做的隔离层,可这样一来原有的细腻花纹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些文字还能辨识。低面值的铜钱本身就很简单,所以没有花纹什么的也没问题,但是十文面值的大钱可是姜田为之自豪的神来之笔,这枚钱币的正面写着“十文重宝”,下面有一行yīn文小字为:中华制造。背面则是天皇家族的菊花纹饰,为了让人印象深刻硬币的边缘也是随着纹饰的花瓣造型进行变换,中间的圆形花蕊镂空可以穿绳子,所以反过来看这枚大钱,简直就是个铜质的皇家立体徽章,也因为设计的过于jīng妙,这个造型一直都是rì本硬币保留形式,一直沿用了几百年。当然也有人提出用皇家纹饰做硬币不恭敬,但是因为历史原因当年的天皇都没有否决,后世的孙子们也不好推翻这个设计,更何况这还姜田的作品,无论如何也要保留。可现在再看,不仅小字不清晰,就是菊花的纹路也不太显眼,也就是说钢模铸造基本上不成功。

       “先生,不如就因陋就简,先铸造些简单的,等以后有了新办法再说。”宋懿开导到:“反正是给他倭国铸钱,好坏都比他们自己的强。”

       姜田苦笑一声:“是我天真了!其实本就有好方法,我却非要找个抄近的主意,这下算是失败了,还是回到原先的轨道上吧。”

       “那您打算怎么做?”

       “简单,将铜板放在两个钢模中间,然后用夹具夹紧,找个力气大的,论起打铁的锤子给我打!”

       这个办法堪称简单、粗暴!但是很有效,找个铁匠反复捶打十来下之后,打开模子一看,一个完整的硬币就这样成型了,只需要将边缘稍稍打磨一下,比铸造的要jīng美许多!这下作坊里的人们全傻眼了,合着铜钱还能这么做?可这就不算是铸钱了吧?

       “对!我给这种工艺取个名字就叫:冲压!”

       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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