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幻形图现,破落灭
“呵呵,二十年前墨霜房就是因为修炼幻形图被你灭门,那我今rì就让你死在幻形图下!”赵泽将手中的人皮抛出,那块人皮一尺见方,上面绘制着图画。那人皮悬停在空中。
‘玄冰赤阳图!’
听到赵泽喊出幻形图时,破落道人心一沉,他居然练成了传说中的幻形图?转念一想又豪气顿生,你一个蜕凡期的菜鸟,用邪法练成的伪幻形图又有什么可怕!
人皮图画放出浓郁黑雾,将破落道观笼罩在内。
破落道观周围本是一片小林子,树木虽不太茂密,但也郁郁葱葱,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站在神像旁的元宝,透过被毁的厢房,看到那人皮图画溢出的黑雾一临,道观外的小树林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雪皑皑。
头顶的太阳仿佛也变换了模样,先前的阳光暖和,让人昏昏yù睡,晒在身上十分舒服,而现在的太阳变得赤红,仿佛蒙上一层鲜血,而发出的光芒呈红sè,照在身上让人感觉处于火堆中,炙热难耐。
先前听破落道人提起过幻形图,元宝知道这就是赵泽幻化出来的‘玄冰赤阳图’,改变了周遭的环境,将所有人拉进他领悟的图画意境中。
只是破落道观上方泛起一层光幕,抵抗着那黑雾的侵袭,道观外白雪皑皑,赤阳炙烤,但这矛盾体却没有影响到破落道观,道观里还是原先的景象。
赵泽见发动的‘玄冰赤阳图’居然不能影响道观,提起功力灌注在人皮图画上,那黑雾更加浓郁了几分,而光幕外卷起两道龙卷风,一道风里满是白sè冰渣,一道风带着熊熊火焰,狠狠撞在了光幕之上!
黑雾、龙卷风双管齐下,保护道观的光幕连遭重创,光芒暗了几分。破落道人心里一苦,知道光幕撑不住。
啵的一声,光幕像气泡一样破碎,破落道观的建筑几乎都被玄冰冻结,唯有神像周围幸免。
破落道人感到身周温度急剧下降,胡须、衣衫上结了起冰渣,而那赤阳的炙热阳光却没有将冰渣融化,而是透过冰寒,在破落道人体内注入一道炽烈之力。
人说水火不容,但破落道人的体内却不是如此,冰寒、炽烈两种截然不同,敌对矛盾的力量却结合在一起,联手攻击破落道人。
破落道人只感到身体忽寒忽热,寒如千年玄冰冻体,热如万度烈火炙烤,血气翻涌,让人好不难受。
噗,破落道人再也压制不住翻涌的血气,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吐出的鲜血被冻成血块,外面燃烧着火焰。
先是被人围攻,后是被玄冰赤阳攻击,此时的破落道人一时身负重伤,不过他也坚强,矮小的身材依然挺立,猥琐的样貌露出坚决。
强行压下伤势,破落道人双肩一松,那宽大的道袍脱体而出,破落道人抓住道袍,抬手一抖,道袍上那些油渍污秽尽皆抖落,袍上的白鸟图案清晰了起来。
玄光一闪,那白鸟活了过来,从道袍上探出头,发出一声悲鸣,跃上空中,鸟喙前探,啄向了赵泽。
鸟喙如长枪出动,一点寒芒先到,赵泽手握巨剑,狠狠一剑斩下,当啷一声,巨剑如斩在钢铁之上,反震之力震得赵泽双手发麻。
鸟喙丝毫没有阻碍,继续前啄,赵泽怪叫一声,向后退去,后退的速度居然比前啄的势头还快,这里毕竟是他幻化出来的图画意境,所以他就是这里的王者,这里的主宰!想闪便闪,想退便退!
白鸟不依不饶,继续进击,突然呼啸声四起,几道龙卷风席卷而来,冰龙卷火龙卷齐至,卷在了白鸟身上。
冰火之力抵消白鸟的力量,龙卷的旋转之力破坏白鸟身体,嗷的一声悲鸣,白鸟已然承受不住,玄光四散,被龙卷风击散在空中。
随着那白鸟的消失,破落道人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脸sè苍白,身体摇摇yù坠。空中的赵泽哈哈大笑:“怎么样?我说过要让你死在幻形图上,你还有什么能耐?给我上,杀了他!”
命令一出,冰火龙卷、梵楼众人齐出,朝破落道人涌来。
破落道人脸显决绝,没有了白鸟图案的道袍抖手一扔,不是袭向敌人,而是扔在神像之上!破落道人长剑往地上一插,双手快速掐动着手诀,随着手诀的完成,覆盖在神像上的道袍变作大型符纸,印进了神像之中。
“有请祖师,护他三人离开,破落在此与道观共亡!”
神像下的元宝三人还在想哪来的什么祖师,忽然头顶上有石屑落下,元宝抬头一看,那丈高的神像居然活了过来,一颗石质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下,常人大腿粗细的手臂抬了两下,像是许久没动,起来活动下。
“祖师,带他们走!”破落道人刚说完这句话,就被梵楼众人和冰火龙卷淹没。
“草拟妈!”元宝悲痛万分,脚一蹬,不顾生死的冲了出去,可身子刚探出半尺,一条粗大的手臂一捞,将他捞了回来。
活过来的神像手臂一紧,将元宝晋楚浅裳夹在腋下,脚一跺冲天而起,高大身形宛如天神,全力一拳轰在了黑雾之上。
啵的一声轻响,全力一拳击散黑雾,那黑雾就像画纸被捅破一样,破开的边缘还卷起了边。
神像带着三人,从那破洞逸出,逃离了‘玄冰赤阳图’。
“放开我,你它妈的放开我。”在逃出的那一刹那,元宝看到破落道人那矮小的身躯被打倒在地,赵泽踩在他身上,不知在说些什么,而破落道人则昂着头,倔强的不肯低下。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时,看着那昂着头不再猥琐的破落道人,元宝泪如雨下,往rì种种一一浮上心头,那烧鸡,那秽邪,那借符,那道观,那道人,每一个回忆都让他心如锥刺,悲痛不已。
任凭元宝又踢又骂,神像根本不为所动,挟着三人狂奔而去。
可能过了不少时间,因为神像已经奔出很远了,也许是刚过不久,因为元宝的泪水依然没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像停住了狂奔的脚步,将三人放在了地上。元宝刚一落地,就跳起来对着神像拳打脚踢,可那神像是石头做的,打在他身上,痛的却是元宝。
元宝也不管这些,他只是想发泄情绪而已。
良久,元宝终于停了,骂道:“你他吗什么祖师,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神像虽然活了过来,但依然是那副庄严肃穆的表情:“这神像只是有我一缕灵识而已,我救不了他,而且你不了解他,也不了解破落道观,道观破败衰落的是表面,但道观的尊严从未破败衰落过,也绝不容人侮辱。破落他做得没错,和道观共亡,我们可以失败,但不能低头!”
“你讲什么狗屁大道理,现在破落道观没了,破落死了!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元宝怒吼着,在他看来,只要破落道人活着,他可以放下他的尊严。
“破落道观没了就没了吧,破落一脉虽只传十七代,但每一代都做到了:即便再破败衰落,也要在风雨中昂首挺立!”神像虽是石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却能听出骄傲和自豪。
情绪激动的元宝突然冷静了下来,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祖师在上,受弟子元宝一拜,弟子愿承破落衣钵,让破落一脉,长存天地!”
“你有心了,我就代破落收下你这个徒儿,破落也告诉过你,破落一脉并非修道之人,他rì你重立山门,可舍去道观二字!破落跟我说过你不适合修符道,他给你留了另外一门功法,待我灵识散,”神像话还没说完就砰的一下碎成石屑,是那祖师的灵识消散了。
石屑中飞出一本书,落在了元宝手中,元宝怔怔的看着书皮上的“大道三千”,耳边传来祖师的声音:“破落道观不求香火,不求膜拜!他rì若能壮大破落一脉,要让后人们紧记,再破败衰落,风雨中也要昂首挺立!可惜没能给你这个破落传人留下什么,就以这残存灵识的微薄力量改造下你们的身体吧。”
石屑中飞出三道玄光,分别飞进三人体内,将元宝和晋楚的境界提升到先天期,同时清除他们体内杂质,让他们修炼的基础更好。
元宝将功法‘大道三千’收入怀中,朝着东陵城的方向一跪,哽咽道:“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我终究还是做了破落十八代,你应该高兴了吧!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泪水再下,晋楚上前扶起元宝,问道:“小宝,真人去了,但破落一脉有你这样的传人他也会含笑九泉的,默哀吧,我们现在去哪?”
元宝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该去哪,但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给师傅上香,灭了梵楼,祭奠师傅!”
“嗯,到时候我和你一起灭了梵楼!”
晋楚握了握拳头,拍了拍元宝的肩膀继续道:“走吧,我们去西离,回我家,那里也是你的家!”
元宝点点头,心说:那里只会是我的第二个家!
元宝牵起浅裳,和晋楚并肩向西离国方向走去,向未来走去!
半个月后,南桑国和西离国交界之处,两个年轻人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山上远眺,一座小城出现在视线中。
山上的风有点大,晋楚迎着风,指向前方:“前方那座小城叫平川镇,穿过这座小镇,再过四五天就能到我家了。”
元宝看了看天sè,rì头渐偏,道:“那我们今晚就在平川镇过夜吧,得赶紧点,天快黑了。”
浅裳看着远方,嘴一瘪说:“小宝哥哥,晋楚哥哥,浅裳不喜欢这里!”
元宝蹲下身捏了捏浅裳俏脸:“浅裳乖,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宿,过两天就到晋楚哥哥家了,那里有好吃的好玩的等着你呢。”
这半个月来,浅裳跟这两人吃了不少苦头,但她很少抱怨,从来没有哭闹过,但只要她说不喜欢的时候,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是踩些猎人设置的陷阱就是被猛兽袭击,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元宝也没把那些放在心上,只是会开玩笑说浅裳是属乌鸦的,浅裳也不知道属乌鸦的是什么意思,只会嘟着嘴说不喜欢小宝哥哥这样说她。
哄好了浅裳,元宝把她抱起,笑道:“走吧我的乌鸦嘴姑娘,别又被你的不喜欢引出什么事来!”
平川镇处于两国交界处,多是来往两国的流动人口,镇子不大,也没有高大的城墙,是座很开放的城镇,酒肆客栈遍地开花,为往来的人提供了不少便利。
三人一踏进镇子,元宝就皱了皱说:“我也不喜欢这里!”
晋楚倒显得无所谓,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看到这里的人全都佩戴武器,行sè匆匆,感觉有点压抑而已。”在元宝的印象里,城市应该给人温暖安全的感觉,但那些武器闪动的寒芒,却让元宝觉得这里比荒郊野外还寒冷,还危险。
晋楚安慰道:“这里是边界城市,比起其他地方来自然乱了许多,所以这里的人都会带武器,倒不是为了做什么坏事,多数人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嗯,管他呢,反正我们住一晚就走!”
三人边走边说,刚好来到一家客栈前,晋楚走进客栈,向正在算账的掌柜问道:“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掌柜手一摊:“我这早就被人包了,客官你这时点要在平川镇找到住处,那可有点难啊!”
元宝见没有房间,也懒得和掌柜的啰嗦,继续去找下一家,可这一路找下来,四五间客栈全都被人包下,愣是没找到住处。
“这平川镇是旅游城市么,今个儿是国庆节么?找个住处还得预定才行?”元宝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吐槽。
晋楚不明白元宝在说什么,正yù追问,忽然看见一队人马从街头走来,顿时脸sè一变,拉着元宝躲进旁边的小巷子。
“咋啦咋啦,把老子拉进黑巷子里来想干嘛?”晋楚的举动让元宝莫名其妙。
晋楚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小声点!”
这时,那对人马刚好从巷子前走过,并没有发现黑巷里的三人。
待那队人马走过,元宝看了明显松了口气的晋楚,疑惑到:“你这是咋拉?那么紧张干什么?”
“那是我家的人。”晋楚的回答出人意料。
“你家的人你不跳出去相认,躲起来干什么?”元宝真是莫名其妙了
晋楚脸sè有些难看,说道:“我并非独子,还有三个兄弟和一个妹妹!爹遇害后家里就乱了,下一任家主肯定在我们几个兄弟之中产生,我无心竞争,所以就自告奋勇出来追杀盲叟,一方面是为了替爹报仇,还有就是想躲避家里的是非。刚才那队人马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晋南的人,在家里他们不敢乱来,但在外面,我敢保证他们一看见我就会把我围杀!”
这么一说元宝就明白了,这上演的是争夺家主之位,亲兄弟自相残杀的戏码,元宝盯着晋楚的眼睛问道:“那你怎么想的,回去夹着尾巴做人,一辈子生活在你兄弟的yín威下?”
“我不知道,我有想过带着母亲离开,但她不愿走,她说生是晋家的人,死是晋家的鬼。我是不愿意回那个家的,那里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说实话,在东陵城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危险,但也是最开心的一段经历。”
“那你就勇敢的站起来,去改变你家里的现状!”元宝鼓励道,或者说是怂恿。
晋楚显得很没自信:“哪有那么简单,我的修为在兄弟里是最高的,但势力是最弱的,就如你刚才所见,晋南他们手下都养着一批人,只有我,孤家寡人一个。”
“那又怎么样,你不为自己,也为你母亲想想,要你其他兄弟做了家主,你和你母亲会好过吗?谁是生下来就有追随者,再说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么!不去争取,那你能得到什么,一味的退缩,最终只会退到悬崖边。”元宝继续鼓励。
“还有我!”浅裳的童声传来。
“嘿嘿。”晋楚抱起浅裳亲了一口,“对对对,还有你,乌鸦姑娘。”
元宝的一番鼓励,加上浅裳的童言童语,让晋楚的心情好了很多:“那小宝,你说我该做些什么?”
“你要做的,就是让你兄弟想做的做不成,你弟弟人来这里肯定是有所图,那你就破坏他们好了,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
晋楚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段时间家里内斗严重,都在抓紧时间扩充实力,晋南在这关头还派人来这里,肯定是有所图谋!”
“那现在我们怎么做?”晋楚问到。
“现在先找个地方睡觉,然后打听下消息,人生地不熟的,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消息。”元宝脑子比晋楚好使得多。
元宝说完,低下身捏了捏浅裳的脸蛋:“乌鸦姑娘,恭喜你,你的乌鸦嘴又灵验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