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者
许戈往勇者城的东面而去。
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地面上就落下一处水洼地。
唇齿轻起，不知名调的歌声传出，看起来许戈的心情不错。
空气里，许戈的声音低沉，如哀鸣鬼嚎，又似梵音流转。
截然不同的音调却出自同一个人的口中。
随着他的音乐，空气也似乎变得凝重了一些。
恰与东面的黑云相衬。
勇者！恶魔！
天生就是仇敌！！！
许戈和其他的恶魔不一样，他不喜欢杀害无辜的人，但是对于勇者他却不会心慈手软。
勇者和恶魔之间，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相熟？
更是不可能！
从确认白宇是勇者的那一刻，许戈就已经动了杀心了，偏偏白宇还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他。
只是许戈没有明白白宇最后那释然的一笑究竟是因为什么？
人已死，也无需过问了吧！
……
黑色的灰烬从东面飞来，飞到他的跟前。
碧波荡漾，一缕光圈锁住了黑色的灰烬，瞬间将其打散。
水流包裹住这些散开的灰烬而后冲刷到地面之上。
流淌的水自许戈的脚步沿着地面扩散开来。
纹路清晰，蓝光绚丽，一勾一画仿佛落着无数的星光法阵。
这些法阵逐一排序，细长的流丝横七竖八，看起来凌乱，却又受人控制一般，每一笔都落到恰好的位置之上。
光芒骤起！
天空之上飘下如透明、薄如蝉翼的透明方块。
打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声音有序，却像是一场进行曲，又如同魔法的吟唱。
许戈的嘴角上挂着笑，沐浴在光芒之下。
……
“就这么的离开这里吗？”
蓦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许戈的思绪。
这一声苍老的声音，恍如深渊而来，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许戈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同被拉回来的还有许戈那逐渐透明的身体。
而他刚才还熠熠生辉的魔法阵此刻如被一把长枪穿破了阵眼。
一股风吹来，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许戈站在原地，看着那杵着拐杖前来的老者。
鹤发白须，满脸的褶皱，足以看出年龄的眼睛里面依然能看出淡淡的笑容。
“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我可留恋的，为什么不离去呢？”许戈开口说道。
他凝视这位老者，明明走一步都要摔倒的样子，但是在老者的面前，许戈却不敢造次。
难道这就是强者的王八之气吗？
威严，充满着压迫感。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许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
眼前这人对他没有太大的敌意。
“离开，去其他地方都还行，不过看你底下的魔法阵告诉我，你要去的地方可是勇者城东面，那里现在正在进行着恶魔和勇者们的战争，你去不行，容易失衡。”
老者慢慢的走到法阵的边缘。
拐杖往地上一杵，“铿”的一声直接点在法阵的三连处。
白色的烟气“呲呲”的往天上冒，那一处水洼地瞬间被蒸发个干净。
许戈微微皱眉。
老者无论是眼力劲还是实力都是一等一的强大。
老者刚才所杵的位置正好就是魔法阵的关键所在，能与之阵眼相比，被破坏了也就无法修复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水洼地非寻常办法能够破坏的了的，老者只是随手一杵就破坏了，甚至是空气中都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
“有你在，我肯定去不成了。”许戈耸耸肩。
他心里面想过强行闯过去，只是他的心里面对于自己能闯过老者的圈子，深感怀疑。
既然如此，索性不去。
“那正好，何不坐下来，陪我这老人家聊聊天，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聊天了。”
老者一步步的走到许戈的旁边，寻了处地方直接坐下。
许戈这边也跟着盘腿坐下，眼睛却看向东面。
黑云压城，这一群恶魔来势汹汹！
只是现在这黑云里面却时不时的出现白色的闪电，这些闪电在黑云里面乱窜，不断的搅动黑云。
这一阵黑云又像是要被打散的感觉。
“怎么，是不是觉得勇者要胜利了。”老者也看向天空，看向那团黑云。
这样的场景，老者每年都要看一两次。
就像是每年的固定戏曲一般，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勇者杀不尽恶魔，恶魔也冲不进勇者城。
正常来说是如此的，但是如果许戈过去的话，一切就不大相同了。
“勇者胜还是恶魔胜与我无关。”许戈随口说道。
对于这个老者，他的心里面多是忌惮。
手握住自己的大腿，稍稍用力。
此刻他的心里面多了一些紧张，也能体会到了白宇面对他时候的那种感觉。
一种被人抓住的感觉，心下忐忑。
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那你为什么杀死他？”老者脸上堆着笑，看着许戈，眼里面闪烁着光芒。
他口中的他，许戈知道，指的是白宇。
原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终究还是有人发现了。
所以面对老者眼中的这份光芒，许戈却不敢对视，他仿佛觉得老者的这一双眼睛能直接看到他的心底，整个人像是不穿衣服一般的站在老者面前。
当下许戈也不敢说话。
长时间的斗争，黑云终于消退不见。
许戈起身：“恶魔走了，我也应该走了。”
看着许戈要离开的念头，老者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许戈的背影笑着。
等许戈的身影马上就要消失在他眼底的时候，他的声音才悠悠传出。
“勇者城可不是一般的城市，他被称为勇者城并不是因为是勇者汇聚之地，而是恶魔根本就无法进来这里。”
老者的话悠扬，哪怕是隔的那么远，话却仿佛就在耳畔说出。
然而许戈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做丝毫停留。
城里面失去了许戈的身影，明明没有从城门口走出，却径自在原地消失，独留下地面的一滩水渍。
在许戈离开以后，老者也起身，朝着虚无的空间微微一笑。
一笑莫名！
无人能得知他心底的想法。
……
许戈离开的方向依旧是勇者城的东面。
看着刚刚发生过战斗的地面。
焦红黄绿的色彩，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断臂残腿，模糊的面容，死伤无数。
许戈的脸上略带悲伤，蓝色的眼眸低垂，微风吹来。
大雨倾盆，所有的赃物在雨中消散。
许戈走在雨中朝着森林而去，雨水避退他的身体。
等到了森林里面，立在原地。
空间扭曲，一个人坐在树干之上。
许戈抬起头和那人四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