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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无笙闭着眼睛让她泼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伸手接过耳饰的时候，“你如果半夜找过来，我不会接的。”

       “啊……”

       女孩看着东无笙，一脸失望，“可是其他时候我都能找到你啊。”

       东无笙：“……”

       “我就说让你不要给她买，”东无笙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向白凤年。

       白凤年只是蹲在池岸边，微笑注视着两位女孩。

       “我已经留过自己的标记了，你们俩再互相标记一下吧。”

       白凤年话音刚落，世界忽然一片寂静，白灼看向不再流动的池水，意识到幻境内的时间再次静止了。

       又是一番光影变幻，等到时间再次流动，眼前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安静的房间里，白色衣裙的女孩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五指拧着胸口的衣物，神情痛苦。

       窗户在这时忽然被推开，有人从窗外跃进来。

       月光跟随打开的窗户进入屋内，照亮了闯入者红色的眼睛。

       东无笙走到床边，用一柄匕首划开掌心，小心地将血挤入女孩的口中。

       随着那一点殷红淌进女孩的嘴里，女孩的痛苦慢慢平息下来。

       东无笙又在床边稍站了一会儿，等到女孩彻底平静下来，她才打了个哈欠，从窗口离开了。

       白灼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皱起眉。

       是东无笙的血在维持这个小女孩的身体机能？

       她的血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正思索间，幻境又发生了变化。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白灼的神情徒然严肃起来。

       是六百年的虎妖族领地！

       画面中的主角仍然是那三人，只是东无笙已经换上了她常现于人前的那身黑袍，冷调的月光下，黑色长镰拖在地上，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在她的对面，白凤年将另一个女孩护在身后，女孩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胸口剧烈地起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就此为止吧，东无笙。”

       “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相信我！造神计划可以成功的！”

       白凤年的身上也带着一些伤，他脸色涨得通红，竭力地想要劝说东无笙回心转意。东无笙却是在一声轻叹之后从怀里摸出了面具，戴在脸上。

       “白凤年，是你该相信我才对……这个造神计划，早已经失败了。”

       “为什么你坚持我们已经失败了？你，还有小怀，不是都成功了吗？”

       东无笙一手按在面具上，指尖微微发白，“是她希望我给她解脱。”

       白凤年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语气也有些迟疑不忍，“痛苦终究只是暂时的……她需要活下去，才能有希望啊……”

       “已经到极限了，即使是我的血、我的神力也已经救不了她了。”

       听到东无笙的话，白凤年微微愣神，趁着这个机会，东无笙手里的长镰化作匕首掷出，刺入女孩小怀的脖子，小怀脸上痛苦的神情就此定格在这一瞬。

       东无笙走过去，推开愣怔中的白凤年，将地上的女孩抱起来。

       白凤年的目光也时刻追随着东无笙怀里的小女孩，谁都没有注意到空气中逐渐狂暴的灵力——那是天雷阵发动的前兆。

       “东无笙！”

       白凤年叫住打算离开的东无笙，“你说现在用你的血也不能救小怀了……这是什么意思？”

       东无笙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白凤年，“灵力枯竭我却没有办法，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反正，这个造神计划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天雷阵发动的瞬间，万顷雷霆从天而降，盖住了东无笙的声音，东无笙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白凤年，怀里女孩冰冷的尸体一瞬消失，她跃起飞扑过去。

       东无笙修为尚在的时候，金龙阵的力量显然比后来要强大得多，摧毁天雷阵也就是那么几个瞬间的事。

       然而差也就是差这么几个瞬间。

       白灼也扑过去想要将白凤年推开，却一瞬扑出了幻境，扑倒在罗生门小世界的地面上。

       --

       虽然活了快一万年，但这还是东无笙第一次进罗生门幻境。

       踏入幻境入口的一瞬间，东无笙还不由得有些紧张。

       罗生门幻境之所以解疑释惑，其实就是帮助修士稳定道心。

       东无笙大概知道幻境里会出现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从来不来这个地方。

       纯白幻境幻化出了一片辽阔的草原，在东无笙的面前，一群蛮人围成一圈，正为中间决斗的人欢呼喝彩。

       果然是这个地方。

       东无笙径直走过去，穿过旁观的人群，走入中心。

       一个高大的蛮人正轻蔑地望着他的对手。

       在他的对面，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小女孩，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精致衣裙，拿着比她人还高的黑色镰刀——那是小时候的东无笙。

       东无笙记得很清楚，很快，她就会杀死作为对手的那个蛮人。

       这是她第一次凭着本能杀死那些死而复生的“人”。

       东无笙蹲下身，正好和小时候的自己差不多高，东无笙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眼睫微垂，抬手很轻易地将手中匕首刺入女孩的脖颈——

       幻境支离破碎。

       东无笙站起来，望着眼前骤然沉入黑夜的世界，轻轻地叹气。

       所幸只是一个幻境而已。

       她将神识铺散出去，仔细地搜查四周。

       三叶蛇根喜阴喜湿……南面有一处悬崖瀑布，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东无笙收敛浑身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于夜幕中潜行。

       来到瀑布边上，果然能感觉到四处埋伏了不少人，大致数一下，至少有二三十人。

       能在罗生门幻境里安插这么些人手也只有顾长庚了。

       东无笙寻找了隐蔽的角落隐藏下来。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经验可循，只能看情况行事。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好是等到白灼将要接近这边的时候，她再现身，将埋伏的人引走，这样留给白灼采集三叶蛇根并离开的时间应该是最充裕的。

       顾长庚安排的人手修为不会低，不过，化境以上的修士也不是什么白菜，更何况是在灵力逐渐衰竭的当下。

       化境之下的虽然威胁不大，但是人多难缠，要注意保持距离。

       东无笙大致感知了一圈，化境以上的修士应该有三名。

       对付这三位，恐怕就只能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