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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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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小五与野猪面对面亲密接触的时候,他也怕了。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大,长相还是如此恐怖,他只是在很久以前分到过一小块猪颈肉,那种让他在睡梦中都能流出口水的香气,让他永生永世也不能忘。

       成年的野猪,有两百多斤重,稍一用力就能把一个男人顶翻,更不要说是小小的行动不便的贺小五,贺小五手里抓着一枝干枯的秸秆,被野猪通红充血的眼睛一瞪,立刻全身打颤,他颤颤巍巍地向后退着,每退一步,野猪就哼着粗气向前逼近一步。

       小五想哭,但生为男孩子的尊严让他没办法哭,于是他忍着两泡眼泪,装腔作势的拿着秸秆在面前挥舞了几下,想把野猪吓走就算了。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野猪非但没走,还因为他的动作受到了挑拨,愈发的愤怒。

       林向晚赶过来的时候,小五已经开始嚎叫着奔逃,但因为他的腿脚不利索,眼看着就被四肢强健的野猪撵上,林向晚心里一急,从地里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丢了过去。

       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野猪肥硕的头上,这个庞然大物顿时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地把头扭了过来……

       林向晚尖叫一声,喊了一句,“小五,快逃!”转身撒丫子就跑,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跑得如此迅速过,可饶是这样,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野兽愤怒的低吼却越来越近。

       就在林向晚几乎感觉到野猪粗长的獠牙已经顶到自己腰眼的时候,她的耳旁突然炸开了一声巨响,与此同时,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嗥叫,回头疯狂地冲进玉米地里。

       楚狄扔到手里的双筒猎枪朝着林向晚奔过来,林向晚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面色焦急地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在她身上摸摸索索地,但她却什么也听不见。

       巨大的枪声使她的暂时性耳聋,她觉得天旋地转,脚一软就倒在男人怀里。

       楚狄死死地抓着林向晚的手臂,在确定她身上没有出血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弹孔时,总算松了口气。

       这杆猎枪是他从猎人家里不问自取的,彼时他正在和村长家和村长和几位村干部聊免费赠药的事情,远远地瞧见莫洛洛像是山猴子似的窜过来,大呼小叫地和他们说了野猪的事情,县长当时就从椅子里弹了起来,直说胡闹,楚狄虽然不知道野猪的厉害,但看见县长的脸色都变了,也知道这事儿有极大的危险,再一听林向晚还在那里,立刻就坐不住。

       离村长家不远就是猎户家,猎户出门打猎去了,只留了小儿子看家。

       在村长询问小猎户会不会打野猪的时候,楚狄已经一眼瞄上了墙上挂着的双筒猎枪。

       猎枪有些年头了,因为疏于保养枪筒里生了层厚厚的铁锈,这样的枪用起来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走火伤人。

       楚狄也是玩过枪的主,怎么会不明白这点事儿,可是事情一关系到林向晚,他就没办法保持冷静,趁着村长和小猎户交淑的功夫,楚狄就把猎枪摘下来,朝着玉米地的方向跑过去。

       林向晚懵懵地看着楚狄焦急地和自己说着什么,然后他像是意识到了她现在正在暂时失聪,就把她放到一旁,用手轻轻的揉着她的耳廓,就在此时,从玉米丛里钻出另外一人。

       男人**着上身,身上用墨色纹满了图腾似的刺青,他手里紧握着一柄半月弯形的砍刀,刀刃雪亮。楚狄见到他,就放开林向晚和他说话,男人皱着眉头听他讲完了,然后十分鄙夷地瞧着他手中的猎枪,楚狄笑了笑,把猎枪抛开,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昂贵的名牌衬衫下,是男子粟色的坚实有力的胸膛,虽然不似对面那个男人一般肌肉纠结,但从他身上的伤痕也能看出他曾经历过刀剑的洗礼。

       男人上下打量了楚狄几眼,似乎是在验证他身上的伤疤是否是真的,然后他扭头向旁边吆喝了一句,有人立刻奔过来,递给楚狄一把砍刀。

       楚狄回身,轻轻的拍了拍林向晚的肩头,然后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林向晚看到他的唇一张一合,他说,等我。

       随即,楚狄跟着男人钻到了玉米地深处,而林向晚则被后来赶过来的沈士君拉了出来。

       玉米地外的田梗上已经满了许多人,人们时而欢呼时而沉寂,一双双地眼睛紧紧地盯在玉米地里,追赶野猪的男人们逐渐地从各自为战变为集体做战,他们口中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把包围圈缩小,野猪烦躁地四处突击,却没能成功。

       突然间,人群里爆发之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听在林向晚耳中,就像是闷锅炒豆子一样,她想过去看看究竟,被沈士君一脸怒意地扯住,当头赏了个爆粟。

       林向晚老实了。

       一直到晚上村子里燃起篝火,林向晚的耳朵才恢复了正常的听觉,巨大的野猪被剥皮去刺之后,生成了几大块,架在熊熊地烈火上烘烤,扑面而来的烤肉香气让在场的每个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趋之若骛。伸长了脖子一脸憧憬的模样。

       林向晚坐在人群里,和小五肩并着肩,因为而发现野猪有功,所以两人面前都摆了一块巨大的猪腿肉,小五吃得满嘴流油,这大概是他自出生以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饭,林向晚瞧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很高兴。

       楚狄坐在她对面,与村里的众位勇士坐在一起,他沉默的喝着烈酒,时不时地抬起头,隔着冲天的火光,与林向晚遥遥相望。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村里的男人开始用山中的语言一起吭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他们的声音低沉雄厚,就像是深广在大海,又像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让人不禁肃穆驻足。

       林向晚虽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但和别人一样她也被这歌声中深沉的情感所感染,这世界如此宽广,她的喜怒哀乐,与之一比就显得如此渺小。

       她所执着的一切,不肯放开的执念,在这一断都像是被人用利刃割开,如断了线的珍珠串子般散落在永恒的苍穹里,消失不见。

       脸上凉凉的,身前覆盖上了一层阴影,林向晚抬起头,看见楚狄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手,用掌心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珠,“为什么哭?”

       林向晚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那一刻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很轻松,就像是突然挪去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让她倍感轻松。这明明是值得人开怀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哭?

       “别哭,我不喜欢你哭的样子,我更愿意看你笑。”楚狄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轻吮着她的眼角,“坐在我身边的男人,是他们村里的阿贡,我和他说了你的事,他答应了让你试试,不过没成亲的女孩儿不许碰……”

       林向晚上一秒还感觉自己迷失在宇宙之间,懵懵未知,下一秒听到楚狄的话,她立刻精神起来。“你说那个满身刺青的就是阿贡?!他同意我给村里的女人看妇科了?!”

       怎么会这么简单?她以为很难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在他面前就会变得如此简单。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观不理会这些野蛮人的围铺杀猎,他明明可以用枪解决问题,而他却宁可选择和他们一起并肩做战,直到他们认可他。

       他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

       又或者,他想为她从他们到时得到些什么?

       林向晚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开口问楚狄,可楚狄却像是有灵通一样猜到她的想法,他抢先一步按住她的吻,对她说,“你知道答案的,林向晚,别骗自己,你知道答案的。”

       她一直都知道……可她一直都假装不知道……

       她宁可自己不知道。

       篝火晚餐结束后,大家的兴致仍然很高,不知是谁提了一句,“看场露天电影吧。”立刻就有人响应。

       好不容易从村长家翻出一张白床单充当萤幕,可等床单展开时人们却发现床单上已经留下几个颜色老旧的地图印,大家哄然大笑,县长的小儿子羞得几乎钻到地缝里。

       医疗队里有人便携式投影仪,原本是打算传播计划生育理念的,没想到却提前做了娱乐设备。

       电影开始时,一直乱哄哄的村民立刻安静下来,林向晚搬了块砖头坐在萤幕旁边的位置,随着一阵悠扬的风笛声,一艘据说永不会沉没的大船驶入了殖民时期英国的港口。

       年轻的jack靠扑克牌替自己赢了一张通往新世界的船票,

       铁达尼是N年前的大热影片,在场医疗队的成员几乎没有人没看过这部电影,但重温之所以被流传,一定有它的道理,在这样新鲜的环境下重温这部电影,仍让大家觉得十分带劲,医疗队的人员看得专心致志,更不要提那些村民,以有她肉乎乎的身材,当他们看到那块海洋之心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块大宝贝石头,能顶多少头野猪啊并纷纷替jack不值,觉得这个胖丫头配不上这样的帅小伙时,她憋笑憋得几乎内伤。

       正辛苦隐忍的时候,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

       楚狄对她说,“跟我来,有好东西给你。”

       那一刻,林向晚迟疑了,不过只迟疑了几秒,然后她就起身跟着在楚狄后面,趁着夜色绕过了白布单。

       人的身体永远比心要诚实,你可以欺骗自己的心,但你无法阻止身体最直接的反应。

       她虽然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不要离这个男人太近,不要和他有太多的关系,否则到后面她可能无法抽身,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给以后做铺垫而已,除了恨,她对他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可是。

       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的目光,为什么总会无意中追随着他的身影,就算是在千万人中,她也可以一眼瞧见他,在他为她做了那些事之后,她心中满溢得几乎要涌出来的情感,又是什么?

       林向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盲人一般,闭了眼,关了心,既然想不出这些答案究竟为何,那她就干脆不想,因为总有一天,时间会给她所有的答复。

       他们从晾谷场朝着山林的方向走着,走了一会儿,林向晚听到身后传来各种惊呼声,她忍不住回头,林向晚想到全村的大人此时一定一边唾骂着rose,一边张慌失措去捂孩子眼睛的样子,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她笑的时候很好看,心无城府的模样,让人想去接近,楚狄默默地瞧着林向晚,像是要把她的样子烙在心里一般。

       山里的夜很黑,没了城市里的霓虹灯,全靠月光与星光照路。林向晚跟在楚狄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许久,刚想开口问他到底要把自己带去哪里的时候,楚狄突然停下了步伐。

       如银盘般的皓月将天地照得一片素白干净,密林之中有一片开阔的地带,在那里矮矮的灌木丛掩映之下,有汩汩的清泉从泉眼里源源不绝的冒出。

       “不会吧,这里居然有泉水!”林向晚欢呼着冲向泉眼,在泉眼的下方,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小池塘,泉水顺着石缝流淌至此,池水清澈见底,水面中央有个摇摇晃晃的月亮。

       林向晚掬了一把泉水泼在脸上,感觉一直围拢在自己身上的燥热,立刻被驱逐的一干二净。

       这阵子在秋珀,有三件事儿让林向晚最不能接受。

       一是医术不认可,二是吃饭没滋味,三是洗澡太坑爹。

       医术和吃饭都是可以忍受,唯有洗澡这一项,简值要了林向晚的命。

       林向晚的洁癖让她无法与别的同事一起去泡大池塘,每天在帐篷里接一点水擦身体的日子,快要把她逼疯。现在看见这么一池子清水,林向晚激动得直想一头扎进池子里。

       不过她还残留了一丝理智,让她回头看了楚狄一眼。

       楚狄笑笑,“我替你看着,你放心的去洗吧。”

       他会这么好?林向晚不信,“你不会偷看吧?”

       “又不是没看过。”楚狄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戏谑,“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

       话虽然没错,这些年她身上哪块肉是他没见过?但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吧?什么叫没什么好看的?他是在讽刺她的身材么?!

       林向晚气结,心里想着看在野猪的份儿,看在池子的份上,好女不跟男斗,扭过身子,飞快地把衣服脱下来,像条银鱼似的钻进了水里。

       经过一天的暴晒,此时池子里的水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十分舒适,林向晚泡在里面,头枕在一块中心下凹的石块里,舒服得直想尖叫。

       “你是怎么说服阿贡,让我看病的?就凭一只野猪?”山里很静,除了偶尔能听见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就是一片沉寂,林向晚总觉得这样的寂静让人心慌,于是她开口问道。

       “野猪只是个敲门砖,让和我阿贡可以说上话,他肯答应这事儿,主要是因为我替你做了个小广告。”

       “啥?”林向晚一听小广告,就想起街头电线杆子上贴着的那些。这里民风这样淳朴,也会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么?

       “我说你会施法,你治过的女人都会生男孩儿,他信了。”

       “啊?!你这哪是广告,你这是睁着眼说瞎话啊!!”林向晚怒不可遏地转身,“要是没有B超,我连男女都不会看,我什么时候会这种法术了?!万一我看过了人家生了姑娘怎么办?”阿贡一怒之下会不会把她架在火上烤了啊!

       就像烤野猪一样!!

       楚狄悠闲地躺在草地上,对林向晚的嚎叫置若罔闻,完全没有任何担忧的模样。他的目光在林向晚尚不自知的**的身上打着转,神情十分满意。

       “那就说是她来得太晚,你没机会施法,再说等她们生的时候,咱们也该回去了。”

       林向晚发现自己简值没办法和这个男人理论,正所谓无商不奸,他奸得根本没有章法,虽然说十六七世纪很多医生都是以巫医的形式出道的,因为那时候的人们更相信巫术,超过了科学,可是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了啊……

       “你会跳大神?你知道跳大神什么样子?你跳一个给我看看?”林向晚怒道,去他奶奶的巫医!!她学了几年医术,难道现在要让她再学跳大神么?!

       楚狄笑而不语,像是在欣赏她怒火中烧的样子。林向晚被他气得无言以对,干脆转身,哗啦哗啦洗澡,不再理会楚狄。

       洗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肩膀上有点刺疼。林向晚转身,池水中漂浮着一根小木枝,和楚狄口里咀着的那根长得十分相似,林向晚怒目而视,楚狄怡然自得,伸长胳膊,又扔过来一根。

       ……

       林向晚彻底怒了,掬了一把水,劈头盖脸的泼过去,楚狄没有防备,被浇了一脸一头,看见男人像只落汤鸡似的狼狈样子,林向晚舒心的笑了。

       不过没等她笑太久,突然听到池子里“噗通。”一声响,原本漫过胸部的池水,因为突然增加了一个人,而漫到了脖颈。林向晚伸长了脖子,不由得把身体向池子边缘靠了靠,有些干涩的开口问道,“你……要干嘛……”

       楚狄架起双手靠在池边,他的衬衫扣子半开,露出了带着点点的伤痕胸膛,他整个人像是一只懒散悠闲的黑豹,觊觎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我帮了你的忙,你难道不应该回报我?”楚狄缓缓的开口,林向晚用双臂将自己圈得更紧,警惕地问他,“你想让我怎么回报?”

       话一出口,林向晚就后悔了。她这么反问他,就好像已经同意了他什么似的。

       他愿意找阿贡去说这些事,是他自己乐意的,也不是她求他的,凭什么让她回报?再说这事儿他干的也不漂亮,瞧他给她找的那个理由……指不定要给她惹多少麻烦。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无法再更改,林向晚除了懊恼的闭紧了嘴,再没别的办法。

       果然,听她这么一讲,楚狄眉开眼笑,他向前一步,伸了个懒腰道,“也不难为你了,你给我搓搓背吧,好久没泡澡了……”

       “拿什么搓?!”林向晚咬牙切齿,四处打量着,恨不得找到刷马的硬毛猪鬃大刷子,把楚狄里里外外都好好搓一遍!

       “啪。”楚狄把身上的衬衫一把扯下,丢到林向晚面前,“就用这个好了。”

       男人**的背,精壮有力,肌肉虽然不比欧美健美巨星那样健硕,但鼓鼓的充满了力量与性感。林向晚狠狠的搓洗着,不多时就在男人的后背上留下一条条红痕。

       楚狄不是不疼,但再疼他也能,一想到身后林向晚懊恼的样子,就让他觉得自己受的这些罪根本不算什么。

       突然间,林向晚停下了动作,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腰眼上,摩挲了很久,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是枪伤,M500,12.7MM口径留下贯穿伤口。伤口因为过于深大,就算现在已经痊愈,依然在腰间留下一个下陷的凹洞,让林向晚一下子就可以想到当时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像。

       每个医生处理伤口的手法都不同,就像是每个歌者的唱腔各有特色一般,楚狄身上的伤口,大多都是她处理的,虽然当年她只是个医学院的学生,但伤口痊愈之后,就算是最好的外科大夫,也很难挑出错处。

       而这处伤口却处理得十分潦草,完全看不出任何专业的手法,像是有人用烙铁在这边随便烫了一下止血似的,让原本已经很糟糕的伤处,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楚狄被她突然这么一问,问得一怔,随即他笑了笑,不在意的答道,“几年前在西郊的仓库,中了别人的圈套。”

       “几年前?是不是我走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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