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磨刀石
那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让龅牙准将心头震动。
每到世界会议前夕，总会冒出不少袭击王族的海贼和不法之徒。
这些人或是为了赎金，又或者是接受了某方的委托，有着十分鲜明的动机和目的性。
所以，世界政府才会让海军去承担保驾护航的职责。
只要到了这个时间点，像这样的袭击王族事件，在伟大航道里是一种常态，唯独很少在四海发生。
眼前这个棘手的家伙，是冲着卡内特王族来的……
根据莫德随意说出来的一句话，龅牙准将立即确认了莫德的动机。
殊不知，那只不过是莫德随手放出来的一颗烟雾弹。
“你是从那边过来的吧？”
莫德踩着月步升空，目视龅牙准将的同时，持枪的右手臂伸得笔直，枪口对准了卡内特王船的方向。
那里，同时也是另一艘军舰所在的方向。
“受死！”
龅牙准将不愿浪费无意义的口舌，脚下一蹬，身形如利剑般冲向身在空中的莫德。
他不会海军六式。
论实力，虽然不如上头那些怪物，却也算是中流砥柱之一。
而他所凭借的，就是一手精湛刀技。
龅牙准将凌空迫向莫德，相隔数米之前，就已经驱刀在身前扬起一道道看似无意义的月牙刀芒。
隐刀！
刀芒飞快掠过，抖出一串残影。
那长刀本该在残影前方领头，却在一阵花里胡哨的操作中躲到了残影后方。
残影在前，长刀在后。
这是一种能够欺骗视觉的技法，被龅牙准将融进了刀法之中。
但是……
莫德收枪抽刀，见闻色一开，眼眸深处浮起红光。
那隐藏在刀芒残影之中的长刀轨迹顿时清晰可见。
紧接着，千鸟直击而出，架住龅牙准将疾斩而来的长刀。
瞬间，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锵——！
长刀相撞，火花四溅。
隐刀被挡下，龅牙准将眼眸一凝。
他的技法，最怕的就是这种一眼洞穿虚实的能力。
莫德握住刀柄的双手倏然发力，压制住龅牙准将由下往上而来的疾冲之势。
在压制中取得优势之后，莫德上半身猛地前倾，同一时间，双脚先后踩踏了一下空气，用出了月步。
嘭嘭！
月步所带来的反作用力顺着莫德的身体传递到长刀之上。
那徒然间加持而来的力道，让龅牙准将的身体如流星般坠向地面，直接击穿甲板，落进底舱之中。
一刀击落龅牙准将后，莫德用月步升空，站在桅杆瞭望台附近的横杆之上。
在龅牙准将回到甲板之前，莫德抽空开了两枪，在乱战中又击倒了两名海军，多少为拉斐特减少一些压力。
开了两枪后，莫德一边填弹，一边看向王船和另一艘军舰的动向。
他注意到卡内特王船正在收束船帆，以求降速远离战圈，而另一艘军舰借着风力越过王船，往着这边靠过来。
一目了然的意图让莫德嘴角微微一勾。
站在高处，能让莫德的视野变得开阔，同时也会让自身暴露在枪口下。
另一艘军舰上的海军哪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当即高举枪口，对着横杆上的莫德倾泻了一波铅弹。
莫德身体向后一仰，落向甲板之时，也躲开了倾泻而来的枪林弹雨。
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甲板上，莫德没有任何停顿，举枪对着龅牙准将落地砸出来的洞口扣下扳机。
砰！
滚过膛线的铅弹穿出一阵硝烟，笔直而去。
也在这时，龅牙准将正好从甲板破洞跳出来，那预判性质的铅弹正好来到他的脸前。
“算好了时机吗……”
仓促之间，龅牙准将一刀将铅弹斩成两半。
在龅牙准将尚未收刀之际，莫德趁势而来，缠绕着武装色的千鸟朝着龅牙准将斩去。
“武装色……”
龅牙准将眉头微蹙，仓促间释放出武装色，旋即举刀招架。
长刀相抵之后的瞬间，却是一触即分，进而又相撞在一起，震出朵朵火花。
锵锵……！
莫德挥刀快如疾风，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单凭体质所支撑出来的一个快字。
龅牙准将被迫接招，却能精准挡下莫德斩来的每一刀。
其刀法造诣可见一斑。
“这小鬼的刀法未经磨练，仍有一丝稚嫩。”
短短数秒交锋，龅牙准将就看出了莫德攻势中的破绽。
只是……
十几秒过去。
双方各自出了数十刀。
龅牙准将尽管洞悉到破绽，却无法给予有效反击。
“是见闻色霸气……”
龅牙准将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
武装色这种东西，只要日复一日的锻炼，然后再加以引导，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学会。
可见闻色不同，天赋的比重高于努力。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很多精通武装色却不擅长见闻色的人。
龅牙准将正是其中一员。
明明就是毫无章法的快攻，却能凭借见闻色提前一步封锁住自己的反击。
龅牙准将眉头紧锁。
能看到破绽，却无法击破。
这种感觉很难受。
不甘心的龅牙准将又是几次尝试，结果仍是失败。
每次都只差临门一脚……
“该死的见闻色。”
龅牙准将在心中怒骂一声。
单凭经验和反应力，他能招架住莫德的快攻。
但是，他想要的是击溃莫德，而不是毫无意义的过招。
相比于龅牙准将的急切，莫德却是乐在其中。
刀法不同于体质，日日苦练也只是打牢基础。
要想让刀法更进一步，实战无疑是最快的途径之一。
每一次对刀，莫德仿佛能看到经验值正在一点一点的跳动。
“这种感觉……还不赖。”
莫德笑了。
面前这个龅牙大叔，没弱到哪里去，但也没强到哪里去。
对他而言，正好是一块绝佳的磨刀石。
龅牙准将的目光穿过交织刀芒，落在莫德的笑容之上。
“很好笑吗？”
龅牙准将眼神一冷。
莫德只当没听到，专注于每一次对刀。
难得在东海这种地方找到一个这么合适的对手，他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几分钟过去，龅牙准将察觉到了什么。
“这家伙……在拿我练刀？”
龅牙准将眼中寒意更盛。
与此同时。
拉斐特砍翻最后一个海军士兵。
直至战斗结束，他总共筛选出了二十四个自认为合格的人头。
拉斐特先是看了一眼即将靠拢过来的另一艘军舰，随后看向正在和龅牙准将激斗的莫德。
以他的眼力，看得出龅牙准将是两艘军舰上最高的战力。
所以，在另一艘军舰上的兵力驰援过来之前，最好还是合力先将龅牙准将解决掉比较好。
想到这里，拉斐特有了动作。
“不用帮我。”
然而，拉斐特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莫德的话。
“了解。”
拉斐特看了眼莫德脸上的愉悦神情，低声嚯嚯一笑，便是转而看向即将靠拢过来的军舰。
“可不能让你们扰了莫德的兴致……”
语气之中，充斥着凛然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