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肾阴阳两虚
次日一早，秦风便来到了卫生院医师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外面的几个护士在忙活。
“小秦，早啊。”方护士昨天见过秦风。
“方姐早。”秦风笑着打了声招呼，“我去门诊室了。”
“去吧，朱院长已经去坐诊了。”方护士道。
来到门诊室，朱院长果然已经坐在那里，正在给一个病人问诊。
这个病人看上去得有五十多岁了，身材消瘦，面色发黄，一双手却粗大无比。
“医生，快给我看看，最近这几个月太难受了。”男人有气无力道。
朱振华笑了笑，“先坐，我给你把把脉。”
男人伸出手，朱振华便将三指搭在他的寸关尺处。
一边把脉，一边平静地问，“说说看，怎么个难受法。”
男人皱眉道，“这几个月拉尿一直不太行，而且老是拉完了还要拉，没完没了，下地干活干一阵就累得不行，婆娘还一个劲地说我偷懒，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总想着过几天它就好了，可是这都两个月了，还不见好。”
朱振华点点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秦风坐在一旁，也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舌头。
舌淡，苔薄白。
几分钟后，朱振华又让男人换了一只手把脉。
“怕冷吗最近？”
男人点点头，“还真有点，这么热的天，我一吹风扇就难受，变天的时候，这浑身都感觉很不自在。”
朱振华点点头。
等到摸清楚了基本情况后，朱振华抽手给秦风示意了一下，“你来试试。”
秦风一愣，旋即也不含糊，伸手便开始搭脉。
男人看了看秦风，不解地问，“这小孩谁啊？”
朱振华笑着解释，“我们院上京来的高材生。”
上京！？
那可是首都啊！
男人本来还有些不耐烦，听到这两个字后，不由脑补了一下秦风的实力。
秦风把脉学的不精，两次试炼也是学习的针灸，所以在摸了几分钟的脉象后，他也只能含糊地得出一个不太准确的结论。
“说说看，诊断的怎么样了？”朱振华有意考校。
秦风沉吟片刻，旋即没啥底气地说道，“脉象比较细，是虚症，病在肾与膀胱，应该是肾阴虚，所以我的诊断是淋证。”
朱振华点点头，对秦风的把脉还比较认可，不过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脉象没错，病症及诊断也对了，但辨证还有些瑕疵，应该是肾阴阳两虚证。”
“如果仅仅只是肾阴虚，那舌头应该红而少苔，但患者苔淡而薄白，这明显是肾阳虚的症状，再者，患者畏寒而四肢凉，这也是肾阳虚的症状。”
“所以，辨证应该是肾阴阳两虚证，治疗的话，便是以滋阴助阳为先。”
原来如此！
秦风这才明白，自己在把脉的时候，无意间忽略掉了一些细节问题。
确定了患者脉象及病症所在，就匆忙下辨证结论，而没有考虑患者的自身感受，再加以佐证，这个辨证的确草率了些。
“等会……你们，你们说的这个肾虚，我没有啊，我好得很，我年轻的时候那家伙……”男人急道。
秦风哭笑不得，“您误会了，肾虚跟您那方面没关系，肾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您排尿不畅，就是因为肾出了问题，跟那方面不是一回事。”
当然，肾如果出了问题，那方面也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可是医院不是说我这是括什么肌出了问题，要开刀才能治好吗，怎么到这又是肾的问题了，到底谁是对的？”男人有点纳闷了。
他之前就去过市里的医院，可一听说要开刀，而且还要好几千块，他就立马不干了。
这才选择来镇上的卫生院试试，算是碰碰运气。
可这两医生上来就说自己的肾有问题，这让男人很是不乐意。
年轻的时候他是村里力气最大的，就算现在老了，那也不可能是肾的问题。
毕竟村里那些不如他的人，也没听说有谁的肾出了问题啊。
秦风耐心道，“这么跟您说吧，尿频尿急尿不尽诸如此类的问题，其实就是身体里的水不能正常气化导致的，那为什么不能气化呢？”
“因为肾虚导致小肠不够热，当水从肾脏进入膀胱时，会经过小肠，小肠足够热的话，水就会被气化，充盈膀胱之后，热气会出去，进入其他脏腑滋养全身。”
“小肠不热，水就会沉在膀胱底部，不断地挤压括约肌，这样就造成了括约肌这个门被不断地推开，自然就形成了括约肌‘退化’的表象。”
“但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小肠的火不够，而且水是寒凉的，长时间停留在膀胱处，它会反噬肾脏，如此循环，病情就会越来越重。”
“如果不解决根本问题，只是给括约肌开刀的话，本就寒凉的下体会雪上加霜，这么说，您能理解吧？”
男人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原理什么的他还是不懂，什么水从肾脏进入膀胱啊，小肠有火啊。
奇了怪了，人体就三十几度，能把水给烧的蒸发出气？
这不科学啊！
“那你这要不要开刀？”男人问。
“这个病不需要开刀，针刺加上中药就能调理好。”秦风道。
男人一喜，“真的？多少钱？”
秦风看向朱振华，医药费这方面，他并不是很了解。
“这个得看情况，针刺的话差不多在三百左右，要连续针刺一周，中药第一副差不多几块钱左右，后续如果病情有所好转，药方就要稍作调整，加钱也会不一样，当然，总体不会差太多。”朱振华笑道。
男人又问，“那我多久能好？”
朱振华无奈道，“多久能好这我们可不能打包票，我只能保证如果你遵照医嘱，按时吃药不糊弄的话，一周就会有效果，三周之后身体会明显感觉到不一样。”
“到那时就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调理，比如喝喝养生茶之类的，中药也就可以慢慢减少，甚至是不用吃了。”
男人合计了一下，比去市里的医院开刀要划算不少。
可是三四百块也不便宜啊！
犹豫再三，男人还是拿不定主意。
万一便宜没好货，自己钱也花了，病也没治好呢？
秦风见男人久久不说话，便知道他还是不相信中医能治好他的病。
不过这也没办法，中医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很多治疗手段和理论都不被老百姓接受，即便是像秦风这种把所学的知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他们照样听不懂。
但只要说什么尿频尿急尿不尽，要开刀手术，那就算是听不懂也会非常认可。
几十上百年的话术影响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唉，试试吧……”男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是选择了试试中医。
秦风咧嘴，笑得很开心。
朱振华倒是面色如常，一边询问男人的姓名年龄，一边写着单子。
然后便将其交给男人，让他先去缴费然后再过来治疗。
等到男人走后，朱振华问了问，“实习的时候在哪家医院待过？”
秦风立刻道，“上京第一医院。”
朱振华颔首，“难怪，你刚才的总结很不错，看来平时学得很扎实，那针灸学的怎么样？”
秦风如实道，“懂一点，不深。”
“那我考考你，这个患者的病症，你觉得该以哪几个穴位施针？”朱振华问道。
秦风思考了一下，“秩边透水道、阴陵泉穴，还有……中极穴。”
朱振华眼露惊色，随即掠过一抹赞许。
“不错，学的很扎实。”
男人也在这个时候缴完了费用，回到了门诊室。
朱振华努努嘴，给了秦风一个眼神，“你来治疗。”
我？
秦风疑惑片刻后，立刻兴奋起来，这么快就能够直接面对患者进行治疗，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也不含糊，赶紧拿出自己的针盒取出毫针。
男人知道秦风是上京的高材生后，此刻也没有对秦风质疑什么，在听到秦风让他躺在小床上脱掉衣服，也是老老实实照做。
手里捏着毫针的秦风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观察患者的呼吸。
他感受着针刺的节奏，心到、眼到、收到，嗖地一下，瞄准穴位后，秦风手里的毫针飞速插入腧穴之中。
朱振华看到这一幕，小小惊叹了一下。
秦风针刺手法很娴熟，而且下针果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下针之后便已得气，可见秦风在学校里也是个刻苦训练的好苗子。
这年头，医学毕业生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可是少有了。
咦？
这是什么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