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油画
李成佳有经营医药公司的经历，因此哪怕是第一天上任，在这些事情上的处理依旧成竹在胸。
一套接着一套的方案拿出来，砸的许尔戈晕头转向，直呼脑瓜疼。
他不是听不懂中文，但有些太过专业的东西，文字加文字形成的词汇确实挺难懂的。
但越发难懂，许尔戈就越觉得自己放权这件事办的很对……
专业就是专业，真要让他这个不懂管理艺术的人，一上手就是掌管可以预见会爆炸性成长的旖旎，多半肯定跟不上脚步。
技能？
专业技能可以学，但是为人处事，人与人之间的博弈和妥协是需要大量实践去磨炼的技巧，系统都没得卖。
许尔戈最后感慨道：“果然术业有专攻，李总，这些在我有些复杂的事情，没想到你却能够这么快的就上手了，如果当初你能早点来旖旎，那前段时间公司的那帮人也不会忙的跟无头苍蝇一样。”
“基本还是那一套，套上就能用，具体的事宜需要看将来的发展而重新制定，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许董，到时候我在跟你汇报。”
“咳……好好好。”
这李成佳摆明了要帮他成长，这个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谢谢你呀！
许尔戈谢归谢，学归学，但从未没想着将来接管旖旎的管理……大概，现在先学着，只是用于以防不测。
上午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
许尔戈和李成佳还在谈事，然后接待那边就来了电话，说是有个叫做姜小妮的人来到了工厂门口。
“带她进来。”许尔戈说完，又改口道：“等会，我自己出去吧。”
夫妻哪有隔夜仇啊，许尔戈一早起来就不生气了，不然他也不会还屁颠颠的给姜小妮做早餐。
许尔戈看向李成佳，说：“我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打电话喊我一声。”
姜小妮正在工厂等着呢，一路过来，心中想的都是见到了二郎，该用什么方式道歉。
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要不见面先啵一口？
还是学着老妈教的办法，撒娇卖萌求抱抱？
姜小妮脚尖不停轻点地面上的小石头，心思百转千回，而当她真的看到许尔戈的那一刻，却撅起了嘴，霎时间露出了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许尔戈走上前，主动牵住了姜小妮的手，轻声说：“我错了，求原谅。”
“？？？”
姜小妮有点傻眼，呆呆的看着许尔戈，心中在想自己是不是道歉太慢了？连道歉都要被抢先一步，这是药丸的节奏啊！
“你错哪了？”
姜小妮本来还想道歉来着，但见许尔戈先道歉了，只能顺势说出了那句所有女人都会说的话。
许尔戈一时蚌不住了，陷入了死一样的宕机状态。
额……认错太快，认错的理由一时间还没想好呢。
姜小妮立刻顺势抱住了许尔戈的胳膊，夹着声音轻声说：“我也知道错了，下次我绝对不拿这种事情怀疑你了～”
姜小妮仰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许尔戈，试图融化许尔戈的心肝。
许尔戈表示，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的心都化了。
许尔戈顺手将姜小妮搂进怀中，柔声问道：“我早上起来就不生气了，我还给你做了早餐，就是昨天晚上没给你做成的排骨粥，你有吃吗？”
“有，你做的早餐我都全部吃干净了。”姜小妮笑眯眯的回答道：“你做的饭最好吃了，我超喜欢！！！”
这不是奉承的话，而是姜小妮的心里话，而且也是事实，她现在都快被许尔戈的高超厨艺给投喂成了一个出色的美食品鉴家……
以前，她是有什么吃什么。
现在，好多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如果说，有人真的能要想征服一个人的心，就得先征服她（他）的胃，那许尔戈肯定是第一人。
“那今天不去上课的话，要不要约个会？”许尔戈微微垂下脑袋，看了一眼姜小妮，轻声提议道：“咱们去爬山吧，就咱们两个人。”
爬山？
姜小妮突然间想起了一个过时了很久的老梗，梗是爬旧山，换新人。
她是厉害，但不代表摔不死……
姜小妮流露出了可怜兮兮，用充满哀愁和幽怨的语气说道：“二郎啊，我真的意识到错误了，真诚的在认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许尔戈：“？？？”
姜小妮这分明是在怀疑他图谋不轨！
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这简直离谱了，他就算不做人了都干不出那么丧天良的事情吧！？
“算了，不爬山的话，咱们就去公园游湖。”许尔戈又提了另外一个可行的建议。
“二郎啊，你知道的，我水性一般。”
许尔戈顿时一愣，随即用着比姜小妮更加幽怨的语气，说道：“姜小妮，你变了。”
姜小妮变了，在她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坏蛋了！
姜小妮看到许尔戈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下一刻再也绷不住的笑了，笑得花枝招展。
许尔戈也跟着笑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姜小妮在演戏，那么他又怎么能不作陪呢。
有句话这么说来着，最好的感情是你在闹，而我在笑～
许尔戈尽力做到这一切。
人生漫长，想要在数十年的相处中都是不曾吵过架红过脸，那不可能，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一生相敬如宾，那种难度太大了。
何况，相敬如宾本身就不一定是一种正确的相处风格，哪有彼此相爱的人将对方视为宾客的，这不妥妥的见外了嘛。
许尔戈更希望自己的生活更有烟火气，开心和快乐居多，当然，或许也会有逃不掉避不开的一些小纠纷。
但是无论是嬉嬉笑笑，还是吵吵闹闹，全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感情和，什么都和，床头吵架床尾和……没错，山也没爬了，游湖也不去了，两人直接回到了公寓的那个家，直接一战解千愁。
一战不够，那就再来几战。
许尔戈今天在口舌之战上面输的，肉搏战全部拿回来了！
许尔戈起床时，时间在凌晨两点多，非常的早，这个时间点，姜小妮自然还有的睡。
睡相不佳的姜小妮，不仅睡得死沉死沉的，连带睡姿也是相当的不雅。
许尔戈闲着没事，计算着时间姜小妮怎么着还要睡很久，于是忽然灵光一闪，决定给姜小妮画一幅画。
恰好，当初姜妈妈送的一整套作画工具，都被他从SH带到了京城，然后一直放在公寓中。
眼前人为画，心中有画，画笔落下，形象逼真，骨感迷人的人体油画，在渐渐成型……
画中少女五官精致，曼妙身躯上仅仅只披着一层薄纱的宽大睡衣，侧身搂着奶白色的床单，尾梢微卷的长发凌乱迤逦，此时双眸微微闭着，让人忍不住呼吸放轻，生怕扰她熟睡。
明明画风靡丽，偏偏少女过于纯粹，极致的艳色与纯真交汇，融成诡异的张力感。
画完了，许尔戈就将它放着晾干。谷
仔细端倪一番后，他觉得这幅画估计一辈子都只能放在家里，只供自家人欣赏。
许尔戈走到了姜小妮面前，亲吻其额头，然后就去做饭了。
窗帘大开的落地窗外，朝阳驱散黑暗，天色渐渐明亮，越来越亮……又是一天的清晨到来了。
卧在床上沉睡的少女顶着一张与画中少女一模一样的面容，长睫正轻颤一下，缓缓地，睁开一双眼眸。
一瞬间，灵魂浸透油画。
姜小妮脸蛋下意识蹭了蹭枕头，一双朦胧睡眼水色潋滟，眸光流转间，迷朦的眼神清醒许多，懒洋洋地支起身子环顾四周。
装潢简洁的房间，到处都是姜小妮的收集来的玩偶，在这样单纯而又可爱的环境中，突如其来的画板显得有些奇怪。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只有自己睡在这里。
姜小妮眼睛有些涩，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隐约还能嗅到空气中残余浅浅油画水的淡香味。
姜小妮挠了挠头发，紧接着起床，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油画前，下一刻，直接清醒，红色的脸蛋，此刻如若烧红的锻铁。
她看到了这幅画，也认出了画中的少女就是自己！
这谁画的，那还用得着说吗？
妈的，卧槽！！！
这臭二郎什么时候偷偷画的自己，这是要羞死我不成！？
姜小妮观望许久，然后越看脸越红。
瞧瞧这大白腿，瞧瞧着隔着衣服下的腰还有大牛子，细节，太细节了……
这画，只能藏在家里啊！
“丁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姜小妮被这手机铃声给打断了娇羞，在床上摸索着找到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来电显示——母后大人。
“喂？”
刚刚起床，姜小妮的嗓子有点沙哑。
姜妈妈听到姜小妮慵懒的嗓音，顺便脑补出她此时靡丽风情的模样，笑着问道：“刚醒呢？在家呢？”
“嗯……”姜小妮懒洋洋地用鼻音应了声，随意将身上那透明露骨的薄绸丢到一边，光着脚走向不远处的沙发，拾起扶手上那件黑色的真丝睡袍，随意披在身上，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房间。
踩在厚实地毯上，走动时脚尖下意识用力，脚踝处青涩的脉络蔓延而下，越发衬得那一双玉足精致细嫩。
当然，有点踉跄，因为疼。
出门前，姜小妮扭头最后看了眼花架上那巨幅的人体油画。
略为思索，还是决定把它给留下来。
这幅画一看就很费功夫，天晓得臭二郎坐在床边画了多久……
这很有心思了。
如果姜亦婕她们看到的话，肯定会非常羡慕吧，嘿嘿嘿。
只是单手把腰带系了一下，不过睡袍松松垮垮她也不在意，就那么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推门离开。
姜小妮出来时，许尔戈正在看书，听到声响，回过头喊道：“早啊，臭宝。”
姜小妮脸一红，娇羞颌首：“早。”
“要帮忙洗澡吗？”
姜小妮：“……”
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张了张口，无声的说了一句：我妈～
许尔戈看着姜小妮消失在浴室的身影，险些移不开目光。
这电话来的不是个时候啊，看小妮的恢复程度，显然还有机会。
算了算了，做人不能太牲口。
节制节制。
刚走进浴室，姜小妮肩膀上那摇摇欲坠的黑色睡袍，便再也挂不住她细滑的皮肤，顺着手臂滑落至地。
睡袍像是一朵墨色的莲花，放肆地绽放在少女雪白的脚踝处。
姜小妮低垂着眼眸，静静地望着那件睡袍，略有些恍惚。
直到手机那边传来蒋蓉扬高的声音，才打断了她的思绪：“臭宝，你听没听到我的话？”
“没听清楚，老妈你再说一遍，你说我爸怎么了？”
姜小妮开了免提，将手机随手搁在浴缸旁的架子上，不影响自己泡澡。
姜妈妈无语：“……”
合着半天，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一句都没听到！？
这是感情淡了呀？！
姜妈妈深吸一口气，想到这闺女是自己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亲骨肉。
当年痛过的感觉还在回忆中～
又想着自己最近好像惹自家臭宝不开心了，心有愧疚啊，浴室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已经回SH了，不过你爸过去了……”
“没……我爸来京城干嘛？”
“找我来着，没想到不提前说一声，直接就错过了，刚好他乘坐的那趟飞机里有个确诊的感染者，嗯，你爸被隔离了。”
姜小妮：？？？
姜小妮担忧的询问道：“那我爸没事吧？”
姜妈妈：“刚才我跟你说来着，你是一句没听清，要是让你爸知道了，非得抑郁不可。”
“咳咳咳。”
姜妈妈又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不用担心，你爸没什么事，毕竟还隔着仓位，只是观察一段时间，十几天就出来了。”
“那我要不要看看他……我也看不了啊，等会我给他打个视频吧。”姜小妮自觉这个时候，应该聊表一下自己的孝心了。
对了，也应该让许尔戈出个镜，让老爸也知道二郎也在关心着他。
“老妈，我爸在这边，你回来吗？”
“不了，看也看不了，而且昨天这事一闹出来，估计出行也会是个问题，你们最近小心点，没事就别到处乱跑了，知道吗？”姜妈妈难免又嘱咐了几句。
姜小妮看着清澈的温水漫过自己的胸口，眼睫低垂，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后，姜小妮捧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了一下。
浴室炽亮的灯光下，姜小妮双唇抿紧，乌瞳幽深，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我可怜又倒霉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