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星辰大海和不可描述
研究一会儿无人机说明书，下载飞控软件，也没啥难度，基本都傻瓜式小白式操作。
有手就行。
曾书书兴冲冲抱着小飞机就上了天台。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这栋楼33层，高度摆在这儿，视野也是极好。
启动电机，螺旋桨开始嗡嗡嗡震动，然后腾空而起，化为视线中的一个光点，飞向夜空深处。
于是，整个“世界”，都被尽收眼底。
隔壁工地的塔吊高高耸立。
远处的森林公园，不少老人在跳广场舞。
城市的主干道，车流如织。
再往远走，似乎是发生了一起车祸，救护车滴唔滴唔的响着。
……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哦不，是电池能撑多久，我就能看多久。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这种感觉让人沉迷，视野无限扩张，居高临下，俯瞰着天地间的一切，让曾书书不由的中二之心爆棚。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这地，再挡不住我心！”
“我要这诸天神佛，都烟消云散！”
很骚气的念叨着霸气台词，甚至忍不住扭了扭屁股，正美着呢，忽然间就听到背后噗嗤一声轻笑。
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眼看上去，呆了。
是个妹纸。
天台入口处站着个看上去和自己同龄的姑娘，身材极其的高挑，怎么也得有175，白色T恤，胸前鼓鼓囊囊的，暗藏凶器，牛仔短裤，两条大长腿白生生的，纤细修长，一双小白鞋。
这是初看。
再细看，满头长发披在脑后，明眸善睐，这会儿因为笑得缘故，又显得元气满满，如同从福利区走出来的美少女。
“看！”
“再看飞机要炸了！”
被曾书书貌似色狼的眼神，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都有点不习惯了，笑着提醒一句。
曾书书这才如梦初醒，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小飞机上，一键回收。
在等待飞机飞回来的空档，再次回头看着她。
这会儿，才关注到其它多余的细节。
原来，她也玩飞机。
背着个大包，这会儿已经取了出来，曾书书一眼就认出，是白天见过的，那台全套下来将近要两万的高级货。
啧，真有钱。
心中也不由悄然生出几分“和美女有共同话题”的兴奋。
嗡嗡嗡……
自己的无人机降落。
曾书书断掉电源，礼貌性的退到一边，把主要场地让给她，然后才笑着打招呼。
“同学你好啊。”
姑娘正在埋头调试起飞参数，都没抬头看曾书书，敷衍的嗯了一声。
“你应该是高手吧，玩儿悟inspire2，我新手，刚才第一飞。”
姑娘还是没抬头：“嗯。”
尽情显露着一个美女的高冷。
让曾书书顿时觉得，她刚才笑得那么甜，仿佛是自己的幻觉。
好吧。
女神大概都这样。
笑，大概是因为刚才真的好笑。
现在清冷，或许也是对普通男生的一贯态度。
嗡……
比自己刚才起飞时更响的声音，也更大的无人机，盘旋着升空。
如果自己的小飞机是小钢炮，那么这个，就是大功率榴弹炮，一眨眼就飞得没影了。
从起飞之后，她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就再也没理会。
专心致志的盯着手机屏幕。
曾书书心中悄然生出一种无言的挫败感，甚至想给她唱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哎……
“你也住这儿吗？我家在七楼，认识一下，我叫曾书书。”
曾书书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搭讪。
嗯？
不知道是哪个点触动了她，她倏然抬头，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带笑，上下打量着曾书书，还带着几分好奇。
“就是你啊？”
她这样说道。
让曾书书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认识我？”
很快想到，或许也是刚高考完的学生，毕竟自己是状元嘛，名气还是有的。
如此一想，心里不觉又美滋滋的。
“认识，就是你抢了我的省状元，让我好没面子。”
她仰着头说道，风吹乱发丝，露出一截修长优美的脖颈，说这话时，眉眼间带着一丝难言的英气和桀骜。
甚至隐隐有点霸气。
“你的省状元？”
这是霸气的来源，曾书书不由强调，暗暗咂舌。
得有多学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考多少分？”
曾书书教导主任式的问法。
不过，她并没有介意这一点：“楚伊人，第二外国语中学，726。”
曾书书：呃。
这个名字，自己没听说过。
第二外国语，是省城的中学，很强势，牛逼克拉斯的那种，完全秒杀古城一中，古一跟人家比起来，就是弟中弟。
726，只比自己少两分。
但，自己那分数怎么得来的，自己心中很有逼数，而人家，可是货真价实考出来的。
此刻，曾书书心中悄然生出一丝丝歉疚，自己这个挂逼，抢了本属于别人的东西。
不过，旋即，也是有些微妙的刺激和兴奋。
抢的东西，才更有价值嘛。
更何况，还是抢了个美女的东西。
“那你怎么来古城了？来找我算账？”
曾书书笑着问道。
楚伊人：“嗯，潜意识里未尝没有这个想法，想见见是何方神圣，破了我三年的不败金身。”
她说话也好中二的样子。
说完这话，似乎是怕曾书书误会，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主要还是散心，我叔叔在这边。另外，听说凤凰山那边的森林公园，出现了一座疑似西汉古墓葬群，我想过来看看。”
古墓葬群？
什么鬼哦？
好吧，曾书书叹了口气。
看看人家这爱好，无人机，墓葬群，就很有那种精英范儿。
比自己这知道搞钱的优雅多了。
真是“大城市里的白菜啊。”
念头一转，曾书书忽然想起一茬，不由又问道：“你叔叔是楚天阔？”
她姓楚。
看叔叔。
还住这个小区。
线索指向很明显。
“对啊。”
楚伊人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忽然间，“啊”的尖叫出声，略惊慌，略惶恐的样子。
“怎么啦？”
曾书书连忙走过来，然后就看到让自己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
远在天边的无人机镜头，这会儿已经飞到市区的某处，一座高楼旁边。
摄像头中忠实记录着，那座搂最顶层，灯光明亮的室内，透过没拉窗帘的巨大落地窗，看到一男一女，正在窗户边，进行着某种不可描述的运动。
而画面，实时传输到她这边的手机屏幕里。
嚯！
曾书书也是莫名兴奋起来。
解锁成就——和漂亮姑娘一起在线看片儿！
她手忙脚乱的操作着无人机远离。
曾书书则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却一副懂装不懂的样子。
“怎么啦？”
“发生什么啦？”
“你手机中病毒啦？”
……
……
她的无人机已经远离不可描述之地，镜头里重新变成纯洁夜景。
她略微有点扑通扑通跳着的小心肝，也逐渐恢复平静。
却是瞪了曾书书一眼。
“我都没装纯，你还装。”
一针见血，贼犀利。
曾书书顿时无语。
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姑娘，很有性格啊。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刚才那画面是不是能保存下来啊？要不我再查查那栋楼的主人是谁？有点好奇。”
曾书书也摊牌了，不装了，如实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并不难。
定位建筑详细位置，然后去住建局官网上一爬，很容易就查出来。
楚伊人瞪了他一眼。
“那是侵犯公民隐私权的行为！人家在自己家里，想干嘛干嘛！”
曾书书笑着说道：“可能是在自己家里，但未必是自己家里人。说不定是个贪官，领导之类的，正经人谁会在窗户旁边……”
楚伊人白了他一眼：“咦，你想的好脏。”
曾书书吐槽道：“一会儿纯一会儿脏的，我到底是个啥，薛定谔状态下布朗运动的悬浊液吗？”
这个奇妙而体贴的比喻，让她微微一愣后，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你……还挺有意思的嘛。”
“嘘，别吹，低调。”
夏日的凉风轻轻吹拂，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体香，曾书书吸了吸鼻子。
她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微微抿了下嘴唇，操纵着无人机飞回。
“哎，你准备报哪儿啊？”
曾书书悄然转移了话题。
楚伊人：“还不清楚呢，家里想让我出国，剑桥，或者斯坦福，不过我不是很想去，我想去北大。”
曾书书：“为什么是北大？”
“学考古啊，我对考古挺感兴趣的，尤其是历史文化。”
曾书书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感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名字里就定好了。”
她：“咦，封建迷信思想。”
曾书书不由轻轻笑出声，想了想，说道：“我也准备上北大，之前都和招生办的老师聊过了，学文学，还预定了兼职，图书管理员。”
莫名的，此时此刻，北大的分量，在自己心目中，更重了几分。
“你怎么会想学文学？不应该学工科或者商科吗？”
曾书书：“那是兴趣爱好，文学是信仰。”
唔。
楚伊人的眼神生出微微的变化，完全想不到，这货是在这儿忽悠呢，只当他真的是个很有情怀的人。
“说起来，我还认识北大的一位学姐，叫季薇薇，家学渊源，你要是真去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她家里啊，她爷爷是那位，日记老人。”
“哦哦哦，老先生真是……明心见性。”
“你管这叫明心见性？”
“那叫什么？总不能叫厚颜无耻吧？未免有点不尊先贤。”
“呵，男人。”
……
和美女聊天的时光，总是欢乐，尤其是，这位还是个很聪明，也很有自己想法的。
“还飞吗？”
“我还有一块电池。”
她收回了无人机，不过看她没有第二块备用电池，估计是要准备走了，曾书书提前说道。
“呃……”
楚伊人稍微犹豫了一下，撩了撩头发，语气轻快笑着说道：“好啊，来，我指导你一下高端操作。”
曾书书：“你说的是偷窥吗？”
“咦！告你诽谤哦。”
“你怎么不去学法律？”
“我爸爸就是学法律的，不想学了，累，怕秃。”
“这么说，叔叔聪明绝顶？”
“你！”
楚伊人发现，这个小男生，真的是牙尖嘴利，思维敏捷，还很皮。
操纵着曾书书的无人机飞了一圈，拍了些艺术感更强的片段，尤其是程序自带的旋转录制，在两人头顶，由远及近的拍摄，造成个类似于特写的效果。
让曾书书直呼666。
回收。
“走啦，拜拜。”
她摆手，准备离去。
曾书书也笑了笑：“你不是不唯心吗？缘分这种词都说出来了。”
她依旧笑着，努努嘴：“好，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曾书书认真的看着她，想了想，缓缓开口。
不卑不亢。
有礼有节。
只需要证明这一点，最大的阻碍就没有了。
这个理由，楚伊人笑了笑，果断掏出手机：“我扫你。”
滴的一声，好友申请通过。
楚伊人笑道：“你……还真挺那啥的，这昵称，摆明了占人便宜。”
曾书书的昵称，就一个字“叔。”
透露着一股子蔫坏的劲儿。
曾书书挠挠头，笑道：“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好吧。”
两人一起走下天台，进了电梯，她按下18层，曾书书则是按下7楼。
“所以你现在还对我耿耿于怀吗？”
曾书书最后问道。
说的是被自己抢了“她状元”的这回事。
“还好吧，你运气好一点喽，不过人生还长，又不是百米冲刺，而是马拉松。”
她很自信，也很骄傲。
也约莫有那么一点豁达。
“终点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觉得是旅途。很高兴认识你。”
曾书书说着，电梯到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曾书书一眼，摆摆手，走出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两道线在缓缓闭拢，曾书书心中倏然间冒出一种无法言语的冲动。
“喂，明天还飞不飞？”
最后喊了一句。
没有得到回应，然后电梯开始下坠。
手机信号也随之丢失。
等下到七楼，走出电梯，走丢的信号重新回来，曾书书看到她的回复。
“天气好就飞。”
忍不住笑了。
……
……